宋十安红着眼睛试图唤醒她:“浅浅,不是的,不是的!”
钱浅却完全听不进去,凄哀地哭喊:“她就死在我眼前,她死了……爸爸、妈妈都死了……奶奶,都不成人形……抬都抬不起来了……他们死得好惨……为什么我不能死……我早就该死了啊!”
宋十安紧紧抱住她,“不是的浅浅!你醒一醒,那些都过去很久很久了!这一世是绵绵,你妹妹是绵绵!她活得好好的,就快要成亲了!你把她护的很好,你做到了!”
绵绵的名字唤回了钱浅的一丝神智,她的神魂仿佛被生生割裂成两个,但终究与眼前的世界难以融合。
她彷徨地哭泣,不知所措,更不知该如何面对。
宋十安往粥里加了些麻沸散,哄着钱浅吃了,让她陷入沉睡。
凝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宋十安心乱如麻,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都是真的。
她有过前世,她的家人全部惨死在她面前,她会死而复生所以求死不能,全是真的。
他该如何做,才能帮她抵抗住命运的摆弄呢?
宋十安走出房间,沈望尘终于得着机会,问:“她究竟怎么了?你们到底再说什么?”
宋十安思绪纷乱,烦闷不已,命道:“来人!带郡王去休息,不得再靠近此间半步!”
沈望尘被拖走,宋十安还安排了人守在钱浅屋门外,不准任何人再进。
他能听到钱浅屋里闹出的动静,却连见都见不到,更是看到了宋十安命军医给钱浅的吃食里下了麻沸散。
沈望尘冲不破孙烨的阻拦,只能大声质问宋十安:“你在做什么?!”
宋十安焦躁喝道:“我在救她!”
沈望尘不明所以,只觉得宋十安居心叵测,暗中命吕佐调来几个人手,打算硬抢。
宋十安也不知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他记得,她说那三年里,她大多数时间都在服用一种药物,类似于麻沸散,让人安静不闹腾的。
他从前无法想象,为何要给活人长期服用那种东西。这两日他总算明白了,比起让她崩溃自毁,让她睡过去好似是唯一的办法了。
西蜀王庭派来救援巴西郡的人姗姗来迟,得知大瀚安庆侯亲自带军前来,已救了不少人,便来请见感谢。
宋十安去会见西蜀官员了,沈望尘抓住时机,带吕佐和几个调来的侍卫冲进屋里就要抢人。
吕佐纠缠住孙烨,沈望尘钻进屋里,拉起钱浅就想走。
谁知钱浅脸上带着陌生的期待,“你来杀我了吗?”
沈望尘浑身寒毛耸立,“你,胡说什么?我来救你!”
钱浅却伸手抓向他手中的刀,沈望尘吓得一个回身避过,薅住她的领子喝道:“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