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形的威胁不再那般致命,尽管凡人与它们之间仍有差别,但新一代的士兵已经明白该如何对付不同种类的异形。混沌的鬼祟不再难以察觉,每个针对此类的快反应部队中的士兵都是意志坚定、信仰虔诚之辈。
虽然他们依旧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但起码他们不会像他们的前辈那样,在一无所知中迎来驻守世界的毁灭。
他们有了一战之力。
他们依旧是凡人,是血肉之躯。他们会害怕,会动摇,会因伤痛而一时驻足不前。但是,他们知道自己为何而战,因此他们总是会咬着牙继续前进,直到死去,或用自己的死亡组成胜利的注解之一。
过去,帝国军队中仅有很少的人明白这件事,多数人都是被迫入伍的平民或罪犯,在几个月的军事训练后被随机塞上一条船,最后扔进某个绞肉机似的战场里,默默无闻的死去,成为一个无人关心的数字。
他们手中握着枪,但心中没有。他们从未想过要去打仗,从未想过自己将面对此生从未见过的恐怖怪物
而他们想这样吗?他们当然不想。是帝国严苛的法律、上级的辱骂与政委的手枪逼着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若是运气好,活得久了点,说不定其中有些聪明人会自己参悟这一场又一场看不到头的血战的意义,可心中却仍然不服,直到被时间消磨干净这股郁气,或是在那以前就死去。
这样的制度与模式使得大部分帝国军队素质参差不齐,也造成了许多兵变,更是让一场又一场战争被拉长了尺度,升级了烈度。
而现在,类似的惨剧终于不必再有。
但是
“为什么这件事要由我来做?”卡里尔极其诧异地问。
“就由你来做。”
宽阔而明亮的议事大厅之中,一个满头银,且有着一张年轻面孔的高大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卡里尔再次重复。“最多还有五个月,前往索勒姆斯的远征舰队就该启航了我应该去处理些更紧要的问题才对。”
“怎么?退役士兵们的去留问题难道不紧要吗?”
卡里尔微叹一声,表情也逐渐转为无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在乎。”马卡多冷冷地一笑。“你跟着他们的船回来,而我手边恰好无人可用,所以此事必须由你来做,没得商量。”
卡里尔沉默数秒,点点头,无可奈何地应下了这件事,并问起另一个问题:“你手边无人可用了?哑卫们呢?”
“都派出去了。”马卡多平静地说。“你不知道我近来有多么忙碌,光是联合舰队的回归我就前后处理了快两年,更别提你在彻莫斯干的好事了——哦,对了,还有那个根本闲不住的新任铸造将军。”
“贝利撒留·考尔?”卡里尔小心翼翼地问。
“是的,不然呢?”马卡多不耐烦地反问。“除了他还有谁敢不走程序就跑到后勤与研部门进行对接,并直接扔出上万卷手稿?”
“他明明清楚这么做会让许多人的利益受到巨大的冲击,无数条由金钱和权力捆绑起来的链条都将为此而断裂,可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将此事平息下去吗?”
陪着笑,卡里尔举起双手比出一个古老的投降礼仪:“但是,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并不困难?”
马卡多的额头上忽然鼓起两条青筋,甚至低吼起来:“不困难和要花费力气与时间去做是两码事!你和你找来的人都是一个德行,只会给我在节骨眼上找事情干!”
“我替他道歉”
“有什么用?你在彻莫斯那儿额外消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卡里尔·洛哈尔斯一整年应该由你处理的公务、会议、文件,全都算在了我头上!”
深吸一口气,掌印者平复一下心情,继续用平静的语气将这场只有他们两个人参加的会议主持了下去。
“总之,那群退役士兵的安置问题要从你这里走,也算是让你提前熟悉一下流程吧。这批人中有些会被返聘到法务部内担当调查员,因此,这事轮到你头上倒也不是全无干系。”
他说着,忽然出一声冷笑:“劳神您费点心,大审判官,我替政务院、军务部和法务部的同僚们提前在这里谢过你了。”
卡里尔正襟危坐着连连点头,别说有意见,他现在甚至连个音节都不太想出,以免招来更多埋怨。
而马卡多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他从腰间抽出一块数据板,直接塞到了卡里尔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