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要恭喜你好事临门啊?”
终于得知了了身份的白空空幸灾乐祸地问。
两人正准备分手,白空空要去寻剩下的药材,了了则打算折返东章山庄,婚约已经无人不知,来找她的人也越来越多,以至于了了不得不随时戴着面具。
对于白空空的嘲笑,了了翻身上马,置若罔闻,临走前白空空还笑眯眯地喊:“喂!要成亲的话记得给我发个请帖,到时候我一定上门祝贺!”
只能说,八方跑得是真快,不然白空空可能得鼻青脸肿的走。
而叶挽也在此时要与了了告别,她没有做任何解释,只说:“我想回去了。”
了了没有挽留,与白空空分别后,也在渡口同叶挽分手,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
“我说,你不会真的要去东章山庄成亲吧?”
夏娃越看了了的路线越觉得不正常,“这可不是越秀的心愿,她从来没喜欢过姑苏微。”
谁会喜欢一个轻视自己,对自己毫无尊重可言的男人呢?越秀又不是被虐狂,她知道姑苏微哪怕表面上彬彬有礼温柔体贴,也是瞧不起她的,这种情况下让她动心,未免太为难人。
她想说这桩婚约也不是她答应的,姑苏微若不喜欢,大可让姑苏庄主解除,何必让她顶着未婚妻的头衔,却又在东章山庄受尽冷眼?
姑苏夫人对越秀极好,一心想将她培养成合格的少庄主夫人,越秀承担了她的期盼,再加上本性内向,无人诉说,日子过得便愈发压抑。两人尚未成亲便已如此,不知若是成了亲,又会是怎样一对怨偶。
了了没说话,夏娃也觉得她真跟姑苏微成亲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位曾经大权在握,连高贵的男神官都曾主动褪了衣衫乞求怜爱,那容貌气度,比起身为凡人的姑苏微不知优越多少倍,不还是被一脚踢开抽了仙骨?
比起爱慕和靠近,了了更喜欢被人恐惧和远离。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了了再度到达东章山庄。和上一次做梁上君子不同,这回她是光明正大到了门前,亮明正身的。
看守庄门的仆从听她自称越秀,哪里能不知道这是自家未来的少庄主夫人,连忙前去禀报。
很快,姑苏一家及越人瑾与韩六娘,得知了了归来的消息后,都亲自到门口迎接。
乍一见面,众人十分惊讶。
这绝对不是一个温柔内向容易害羞的姑娘。
韩六娘也恍惚了下,女儿离家半年左右,几乎是大变了样,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其实了了没走的时候变化也很大,只是那时她们朝夕相处,很多变化韩六娘瞧不出来,如今分离日久,再次见面,她才意识到女儿跟从前,真可谓是判若两人。
长高了许多,身形也不再纤细袅娜,一袭黑衣令她英姿飒爽,下马时微微紧绷的腿部肌肉力量十足,但最让韩六娘感到陌生的,是女儿的眼神。
她从她的眼睛里找不到一点孺慕之情,仿佛母女二人曾经相依为命的那些时光,都已被忘到九霄云外。
不过,最终还是情绪上的冲击令韩六娘忽视了这一切,她近乎贪婪地望着女儿,忍不住想去摸她的脸她的手,想细细检查过她的身上有没有受过伤:“秀秀,秀秀你回来了!快让娘看看……你这狠心的孩子,离家这样久,怎地连声招呼都不打?”
对于分别前的冲突,韩六娘很自然地忘记了,她伸过来的手被了了躲开,但一家团聚的韩六娘满心欢喜,并没有注意到,她只知道,夫君回家了,女儿也回家了,从此之后,最好一家人再不分开。
“夫君,你快看,是秀秀,秀秀长大了,她想要闯荡江湖,还是受了你的影响呢。”
韩六娘愉悦幸福的话语并没能令越人瑾回神,他在看见了了的第一时间便已将她认了出来——虽然她没有戴面具,可她的眉眼她的身形以及她背后那把化成灰他也忘不掉的长刀,越人瑾还有什么不明白?!
打败他并羞辱他的“无患子”,竟是他的亲生女儿越秀!
了了向来只关注自己想关注的东西,她听着韩六娘给她跟越人瑾互相介绍……世界上简直没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了,父亲还活得好好的,见到女儿却认不出来,不知越人瑾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呢?
夏娃吹了声口哨:“你爹肾上腺素飙升,要是这会儿立刻运功,包准走火入魔。”
好在越人瑾最终还是撑住了,尤其是他这次回到韩六娘身边后一直是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韩六娘心都要碎了,她可见不得心爱的夫君如此萎靡不振,因此正想方设法要他振作起来呢。
可妻夫分开许久,共同语言不多,甚至有点点生疏,韩六娘绞尽脑汁,也只能拿女儿出来说事。
她告诉越人瑾女儿有多么崇拜他,对他留下的手札又是多么珍惜,一个小姑娘,只因对父亲的崇拜而只身闯荡江湖,这还不足以证明她有多么敬仰和热爱着她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