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有个绝好的机会。”孙天羽倾了倾身子,“省内正在闹白莲教,连东厂的封公公都赶来平叛,各府都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就找桩案由,往她身上一安……”
一席话说得众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对孙天羽刮目相看,这个年轻人,果然是心狠手辣。
“好!就按天羽说的办!”阎罗望一拍桌子,“辨机!你这就去县里,看平远境内有没有白莲逆匪!”
孙天羽笑道:“大人不必着急,眼前正有个由头。当日在杏花村那两人,卓二哥已经带人追去了。追到了,咱们就逼取口供,画押灭口;追不到,就说他们是白莲逆匪,我们捉拿时被白雪莲私纵……”
“好好好好!就这么办!”
杏花村一片愁云惨淡,虽然女儿说得笃定,但丹娘还是放心不下。
她越想越是担心,扔开待洗的衣物,扑在床上哭泣起来。
玉莲也在自己房里哭,英莲见娘和姐姐都哭,也怕得直流眼泪。
刚才那几个公差凶恶得就像要吃人一样,姐姐被他们带走,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白孝儒急得跺脚,见丹娘哭得伤心,他打起了精神,安慰道:“娘子,不用怕,乾坤朗朗,天日昭昭,官府循章办事,绝不会胡来的。”
“雪莲能有什么罪过?一个姑娘家,让官府披枷带锁地带了走?”
丹娘突然想起昨晚女儿说了半截的话——“娘,我现在是……”她一个姑娘家,自己在外面闯荡,究竟是做什么的?
这一天,杏花村没有开张,一家人都在等雪莲回来。
到了傍晚,还不见雪莲的人影,白孝儒再也坐不住了。
他不顾天色已晚,执意要去县里打听。
神仙岭邻着江西、福建、广东三省,分属长宁、武平、平远三县,那个年轻公差说是长宁县衙,可长宁县离此六七十里,山路崎岖难行,就是白天行走也颇为艰难,白孝儒偌大年纪,哪能走得?
丹娘拉住丈夫的手哭道:“这时辰怎么能走山路,万一你再有个长短,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呢?”
白孝儒长叹一声,只好放下褡裢,明日再作打算。
第二天天刚亮,白孝儒就启程去了长宁。
丹娘勉强起身梳理打扮,刚挽好髻儿,就听到柴门一声响动,昨天那几名公差又闯了进来。
丹娘骇得花容失色,攥着心迎了出去。
公差们也不言语,进门就四处乱搜。
丹娘正没理会处,却见一个白面男子冲她笑了笑,正是昨天那个说话和气的年轻衙役。
孙天羽态度仍是一般和气,“不必担心,我们都是公差,上有国法,下有人情,不会为难你们的。”
丹娘战战兢兢道:“这位大人,我家雪莲究竟犯了什么事?”
孙天羽叹道:“白雪莲犯的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如实说明,官府自然会从轻发落。”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丹娘听了却是满心感激,只觉得这位公差是个绝顶的好人。
“我们这趟来呢,只是奉命搜查白雪莲的物品,不关你们的事。”孙天羽口气愈发和善,“我看您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把她的东西交出来,让我们完了差事,也好在上峰面前替你们说话。”
昨晚狱里几人筹划半夜,清早就赶到杏花村,想先把白雪莲的随身物品尽数取走,免得里面有露出马脚的物证。
丹娘哪里知道这些公差行事比土匪还阴险狠辣,不疑有它,一迭声答应着引孙天羽进了客栈。
白雪莲的物品丝毫未动,仍与她走时一样。
壁上悬着一把利剑,是她的随身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