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考过,但他懒得替人遮掩,因为他做事一贯随心所欲。
谛长卿根本不在乎自己言语的内容是不是惊雷:“泪珠制成首饰,血肉拿去制药,脂膏用来制烛,发丝捻成烛芯……里里外外都被你安排清楚了,就剩下一幅无用的骨架,你还舍不得?”
这是百里诚第一次与谛长卿打交道,如果知道谛长卿是这样的人,他根本就不会将百里明带过来!
百里诚不知道谛长卿还会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东西,他只能紧急止损:“百里明,出去!”
“这么急着赶人是干什么呀?”谛长卿翘着脚,笑道,“让孙子也听听你的英勇事迹呗,不挺好?”
谛长卿说得真诚自然,有种正大光明的阴阳怪气:“自己做出来的事,还怕别人说呀?”
他将目光落到缩头缩脑准备出去的百里明身上,理直气壮地吩咐:“站那儿别动。”
百里明准备火速撤出这片“战场”的脚一僵。
虽然这位神秘的谛先生只说了五个字,但百里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脑补出了后续的内容———“动了我不保证生死”。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嘶……我们刚刚说到哪儿来着?”谛长卿看着自己的指尖,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想起来了,说到无用的骨架来着。”
“不得不说你还挺聪明,居然就把骨头埋在你们家地盘里。”迎着百里诚一瞬间惊怒的视线,谛长卿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态度,“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百里诚霍然起身,他的牙紧咬着,脸颊的轮廓变得更加分明,笑容现在全然消失了,只剩下蔓延起来的、灼烧人理智的愤怒。他抓着百里明的手腕将他推出了一楼宴会厅,然后狠狠地关上了厚重的门。
整个一楼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百里诚回过身,他几乎快要维持不住最后那一点风度:
“您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谛长卿掀开眼皮,赤红的眼瞳凝视着他,“我只是实话实说。”
他的性子本就喜怒无常,看不顺眼的人在他面前越是破防,他越想踩人痛处:“不会吧?百里家主你不会是在心虚吧?”
他这样轻慢的态度与嘲弄的语气越发灼烧百里诚的神智:“我们百里家族和你们是合作关系,你居心叵测,窥探我们家族的秘密,难道你就不觉得你做得不对吗!”
谛长卿:“……?”
这质问里值得嘲弄的点太多,以至于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笑起。
“虽然我本人并不认为你和我们是合作关系,但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谛长卿无所谓道,“顺便纠正,北边那里怨气都快凝成实质了,我又不瞎。”
———百里明奶奶所在的那栋中式别墅,就在这片区域的北边。
“虽然你这人又没风度又暴躁易怒心眼还小,不过我大度。”谛长卿用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继续,“勉强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