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郑明珠同宿舍的两个女同志早就习惯了郑明珠装模作样的请假,这次一进门,她们都一眼就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镜子。
“郑明珠,你腿疼怎么还有空下床拿镜子啊?”邻床的苗露故意问道。
郑明珠脑袋探出来,“我这是前两天拿出来的,忘了收回去,再说了,你管得着我什么时候拿镜子吗?”
苗露笑了笑,“管不着啊,但就是见不得有些人装病偷懒。”
“你说谁呢?”郑明珠坐了起来,义正言辞道:“你要是不信,咱们就去医务室啊,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总是不舒服,可我的身体本来就较弱,你们这种乡下粗鄙丫头懂个屁!”
“你——”
苗露气的跺了跺脚,才要骂回去,想起来什么。
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着拉旁边的女同志坐到了不远处的凳子上,“走,咱们聊天不理她,今天听人说前一阵冯卓同志喝酒喝多了,结果居然说……喜欢……”
苗露越说声音越小,到后面压根一个字都听不到。
坐在床上的郑明珠听到了自己最在意的名字,明显脸色紧张起来,耳朵竖着一个劲儿的往那边靠,可惜依旧什么也没有听着。
冯卓前一阵喝酒了吗?
她除了请病假,几乎每一天都会跟冯卓见面,上次没见面,好像是轮到自己去林场值班那天,她晚上害怕,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请了病假。
那天……
郑明珠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那天好像的确听说冯卓跟林场的工作人员一起喝了酒,不过这在林场是平常的事情,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她们俩在聊什么呢,冯卓那天怎么还提到了‘喜欢’谁吗?
不会是……
不会是冯卓酒后吐真言,当着别人的面终于把对自己的喜欢说出口了吧?!
郑明珠很清楚,冯卓一定是喜欢自己的,而且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喜欢,不然也不可能打从在火车上就主动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后面还经常给自己帮忙。
她对冯卓一开始其实更多的是好奇,一个在前往林坝的火车上画画的知青,至少是个文艺青年,受过教育而且有一定的艺术情操。
一般家庭是培育不出来这种孩子的,这样的人,家庭环境跟背景都不会太差。
就像她身为教授的女儿,从小被家长要求着也学了不少东西,虽然后来都因为没兴趣半途而废,但艺术本来就是用来陶冶情操的,只要学过就足够了。
早在第一次见面,她就看出来冯卓的绘画水平不怎么样,可那又如何,也不影响人家对这方面有兴趣爱好不是。
再加上冯卓长相端正清秀,说起话来也惯会哄人,她听了心里高兴,自然也愿意跟冯卓多接触接触。
冯卓说她有绘画功底,还说她眉眼最漂亮,甚至有时候还会盯着她出神……
这些种种加起来,郑明珠怎么想都觉得冯卓早就迷恋上了自己。
可是,冯卓是个有文化的知识青年,在情感方面比不上庄稼汉,肯定要腼腆一些,所以才这么久了,都不好意思找她袒露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