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时不曾看见,程诃的目光就在霎那间,盛满了天上的星河。
两人入了营帐不久,外头便有人又重新送了一份饭菜过来。
食盒打开后,里头菜品的素淡让孙蓠静默了一瞬间,她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因为她的一意孤行,如今的粮草实际有些紧张,只不过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着要将乌尔揪出来,再加上程诃这回带着人来没有太多的时间与精力让她去好好考虑这个。
“行军艰苦,如今只有这麽些能吃的,你在这儿休息一晚还是回去吧!”于她而言,程诃还是当年那个在宫中养尊处优的小皇子,即便在外游历了三年,应当也没有吃过这般苦才是。
边说着,手还没有碰到盛粥的勺子,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将粥盛好了放在她的面前。
“我本以为几年未见,阿姊应当也是想见我的。”
这话听起来,裹着三分落寞,程诃没有给自己盛粥,在烛光下眉眼低敛着,正好在清隽的面容上投下一圈淡淡的阴影。
虽然明了小暴君这般模样是有故意的成分在其中,但是这些年的情谊却是说不得假。
这几年两人虽然不见面,但是常常互通书信,关系并未生疏。
孙蓠想了想,动筷子夹了些菜放在少年的碗中,“你也看见了。此处条件艰苦,若是强留了,只怕你受委屈。”
闻言,程诃立马擡头看向孙蓠,神色认真道,“行军打仗这事,阿姊身为女子都是这般条件,何况我是男子,怎麽能算是吃苦?”
“况且,我此番来此处,本就是想来历练一番,阿姊可莫要还将我当成当年的小娃娃看待才是。”
的确,若是忽视程诃的年纪,他这般瞧着的确已经算是个男子了,孙蓠算着,“我若是不曾记错,明年开春的时候,你便要十六了吧!”
“这日子,过得真是极快的。”
最后这句话,近乎是呢喃出来的,若非是程诃就坐在她身旁,只怕是不能听清楚。
“阿姊先用膳吧!”夜间有些冷,方才冒着热气的粥如今也凉下来了,再不吃的话就要重新準备了,程诃给自己也盛上了一碗,“剩下的话咱们可以慢慢说。”
两人一边用膳,程诃顺便将自己一路上过来时如何拖慢使团的进度一事讲给孙蓠听。
“这一路上,可是多亏了我,阿姊可是要好好感谢我!”说这话的时候,程诃看起来就像是要讨糖果吃的孩子,神情很是得意。
瞧见他这般,孙蓠忍俊不禁,擡手像小时候那般扯了扯他的脸。
剎那间,少年的面容上就像是染上了胭脂般迤逦,这反应落在孙蓠的眼中,让她瞬间玩性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