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井成住口不提,等到自家夫人走了,才叹息道:“你在国子监想必也知道这党争的厉害。”
“不说这国子监,就说这朝堂之上,也像国子监一样分为寒门和世家。”
“我当初在国子监差点误入歧途就是世家搞得鬼。”
“当初各省会元之才皆在国子监风云汇聚。”
“世家子弟处处压我们一头,笑话我们没见识,还带着我们打马游街,一些寒家子哪见过这阵仗,不是被拉去沉迷享乐,就是自甘堕落觉得自己无甚大才,只会死读书。”
“我当时一心向学,倒是没有被京都繁华迷了眼,但我们寒门本就知之甚少,尤其以我们北方。”
“北方苦寒,读书人又少,我连中两元,志得意满,却在这里被世家子算计打击,差点丢了诗书。”
周井成倒了一杯酒给容楚。
两人敬了一杯,周井成问道:“你在监学可好?”
容楚摸摸脑袋说道:“我就只会掉书袋,那些人也不爱跟我玩。”
周井成看她油滑的样子,笑笑说道:“我也在监学进学过,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寒门攀附世家,世家吆五喝六,有大才的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反被欺侮,但看师妹这样,怕是也在遭受排挤之列,不过现在已经上榜,那些气就不用再受了。”
容楚只是微笑,并不多话。
她今天第一次见到周井成,对方就很热心,怕是听到她的名字,有意交好。
容楚知道周井成不是为她,而是为齐先生。
听到周井成说现在朝廷党争主要分为寒门和世家子。
容楚虽潜心向学却也听得一耳。
皇帝幼贫,太后干政。
世家子背后是太后,寒门背后就是忠心耿耿的保皇党。
看似是新旧之争,其实是权力交替。
容楚不感兴趣。
这周井成说来说去,其实也是想容楚加入新派,容楚不算什么,她背后的齐先生有大德,又是寒门出生,要是通过容楚能拉来齐先生,寒门也算是能立得住脚了。
容楚吃了几口菜,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评议政治。
倒是周井成虽然现在只是翰林院编修,但有鸿鹄之志,说起治国方针那是滔滔不绝,言谈中愤恨太后涉政,明明天子已然弱冠,却还是不肯归还政权,把持朝政。
容楚只是听着,没敢多说话。
隔墙有耳,这句话她还是省得。
尤其她现在还挂着齐先生弟子的名号,她不要紧,耽误了齐先生的名声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