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坐正身子,面无表情道:“你就是账房孟先生?!”说着她把手中握着的农奉县县志往案上一扔说道:“你可知罪!”
孟蕴云伸着脖子道:“我有何罪?!”
容楚冷笑:“上官召,而不见!见官不拜!此为何理?”
孟蕴云不屑道:“我是举人,可见官不拜,至于说召见,我请了事假,告假的下属可有权不拜见上官?”
容楚笑道:“好!”她猛地拍了一把桌案说道:“那你既然已经告了事假!那现在又是来县衙做什么的?!”
孟蕴云随便作揖道:“我听闻长官对我工作不满,特地过来听听长官对我有什么意见!”
两人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何鞍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干着急。
他地位底下,容楚是他的上官,孟蕴云背后有后台,怎么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容楚眯眼看了孟蕴云半天,看这女乾元一身白色文士服,眉眼间全是倔强,与她想象中的奸佞小人很不一样。
她突然笑开了,“孟账房说得哪里的事?我几时对你的工作有意见了?”
孟蕴云嘴唇绷紧,硬邦邦地吐出,“那既然这样,还请知县归还我账房的账簿!”
容楚不语,何鞍在一旁趁机打圆场道:“你这是什么话?上官检查你工作不是应该的吗?什么叫归还你账房的账簿!账房都是县衙的!而整个县衙都听容长官的!不过几个账簿,你何必这样执拗?!还不快跟容长官道歉!”
孟蕴云瞪了几眼何鞍,看何鞍还不停下,孟蕴云扭过头去,不耐烦道:“我不跟你说话!”
容楚这才笑了,刚才她就一直在观察这孟蕴云,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心里的在想什么,全在面上表示了出来,看起来很单纯的样子。
刚才容楚就翻了两本账簿,是这两年的账,账做得很细,这孟蕴云现在又敢出现在她面前,要不就是账簿真得有问题,狗急跳墙,要不就是问心无愧。
看她样子也应该是后者,如果这幅样子只是在她面前表演出来的,容楚只能说这人城府很深,她看走眼了。
容楚适时说道:“我让人把账簿抱来,不过是想了解农奉这几年近况,你人不出现,我总要干我的活,不能让你耽误我交接的进度。”
这几句话她说得认真,平和,刚才还像小刺猬似的孟蕴云狐疑地看着她。
“你真想了解农奉县?”她话语里不乏讽刺,“你们这些京官不都是过来镀个金就走了,农奉县就是个穷县,没什么好折腾的。”她撇撇嘴道。
容楚这才笑了出来,她说道:“至于我来这儿究竟是何目的,你要用眼睛去看,我说了你也不信。”
孟蕴云气鼓鼓地,脸颊鼓起她咬了下舌头,告诫自己这些京官就是会说话,实际做的事情一个比一个恶心。
容楚看她样子还是不信,她只是笑笑,以后他们自然会了解她是什么样子的人。
容楚说道:“既然你这两天告假,这账房没了你,我看都只剩下杂事,那这些账簿就暂时寄放在我这儿,我看完会给你还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