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或多或少是他嘴欠害的,可他又不知道何大爷暗藏祸心。别说他了,刘钰都没预料到自己能有这一遭。
想到这里,刘钰对自己心态上的转变颇感震惊,怎么就忽然开始为雷春龙往回找补好印象了呢?不应该啊!刚才还鄙视他这老流氓对刑警大哥态度恶劣来着……
乱遭遭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刘钰有点胸闷就摇下车窗点上烟。
烟雾飘起,胡小红火急火燎地喊:“弟马,赶紧回家啊,再不走可就走不了啦!”
“啊?”刘钰一愣。
胡小红还要再说,张勋可嗷地大叫一声,吸引刘钰转过目光。
当他说出那句话,当她被话里的每个字牵动心智,此去经年,她终于明白胡小红的警告意味着什么。
从这一刻、这一秒发生的所有,就那么悄无声息将很多人的命运捆绑成结,交织成一张难以割裂的网。谁都逃不掉,也无处可逃,在驳杂的命运里纠缠不清,是是非非纷纷扰扰,再也回不了头了。
纵使半身为仙又如何?
从前她就算不过头顶那位坐看风起云涌的老天爷,今后依然逃不过天意作弄。她不愿意认命,命却非要她尝尽七灾八难,压着她的头弯下腰身对老天爷臣服。
彼时她已身怀六甲,屈辱不堪地跪在命运留给她的暴风雪里,低声乞求曾经视她为毕生信仰的张勋可念及往昔情分。
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她都愿意答应,只要能帮她一把就好。
张勋可却早已不再是眼前不知愁滋味的憨憨富二代。
他也剃了一颗光头,澄澈的眼眸渡上隐忍的恨,任她如何哭泣装可怜都视而不见,将嘴角那颗抽了一半的烟按在她手背上,脸贴脸地提出要求:“好啊,那你脱干净了,就在这跪着舔我。伺候我高兴……我就帮他。”
刘钰呼吸一滞,眼泪顺着脸颊滚到腮边,来不及落下就被他冰冷的手指擦掉了……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纯洁无瑕。
将来发生的这一幕她暂且一无所知,现在却有一粒雪落在鼻尖。
她心不在焉地擦掉脸上丝丝凉凉的颗粒。
下雪了。
入春以来第一场雪,静悄悄地漫天飞舞。
这时张勋可震声大吼:“老叔你等着我嗷,我这就过去,你千万等我,听见没!”
刘钰循声望去。
他撂下电话,五官焦急地纠结着,被打的地方一抻动就疼得他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