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离近段时间总是借酒消愁,一脸深情落寞的样子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天鱼采薇受林静儿的邀请去宴宾楼小聚,就看到他在大堂里喝闷酒,整个人不修边幅,头发散乱满脸胡茬,精神颓唐,旁人是举着酒杯喝酒,他直接抱着坛子灌。
林静儿托着下巴微叹气,“桑师兄还是比较可怜的,他对凤长歌向来没得说,结果成这样,感情这种东西,还真让人难以琢磨。”
“听你的口气,不像在说桑离,倒像为自己感慨,有情况?”鱼采薇心里了然,明知故问。
林静儿幽幽地眨了眨眼睛,举杯一饮而尽,“不就是喜欢一个人,人家不喜欢我,被拒绝了。”
鱼采薇垂眸,苏穆然即使没跟凤长歌一起,对林静儿的态度依旧,便故意埋汰道:“他不喜欢你,是他没眼光,那就去找个长眼睛的,懂得欣赏你爱护你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可多的是。”
“别人怎能跟他比!”林静儿下意识反驳,说完悻悻地苦笑,“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意思。”
鱼采薇给她满上酒,“别人便是处处不如那个人,若是对你真心实意,呵护备至,那就是别人最大的长处,那人万不及别人的地方。”
“我大师兄也是这么说,采薇,大师兄打算带我去西洲历练,再到虚妄海走一遭,你不是去过虚妄海吗?给我讲讲里面的情况吧。”林静儿恹恹地说。
鱼采薇拍拍她的手,有些事虽迟但到,所幸林静儿身边的人没变,她的心性没变,“虚妄海时空流转变幻难料,林志远带着你,最好不要太深入……”
虚妄海的情况,鱼采薇把能讲的都讲了,各种注意事项也做了提醒,到最后,林静儿跟她换了两沓九阶破界符以备不时之需。
她们离开的时候,桑离还抱着酒坛子在喝酒,大有一副不喝得烂醉如泥不罢休的样子。
“采薇,你觉得他们的婚约会解除吗?”林静儿问。
鱼采薇回头看一眼宴宾楼,“如果真是凤长歌所想,那就会,桑离根本无力阻挡,不然他就不会借酒消愁了。”
如今凤长歌是合体境修为,几乎可以和桑家平起平坐,事情的根本就在于她和桑家及桑离的博弈,利益资源的博弈,感情的博弈,一旦找到平衡,那便是两人解除婚约的时候。
这一交涉就是一年多,最终桑离和凤长歌的婚约还是解除了,在掌门大殿,无数修士做了见证。
那天的场面,鱼采薇炼制丹药没有去现场看,她的神识却去了现场。
凤长歌对着蓬丘道君和蓬和道君行礼,“多谢两位道君包容,实在是长歌一心向道,无意男女感情,不想年复一年拖着师兄。”
“感情之事不可强求,只是你跟桑离无缘罢了。”蓬丘道君说着场面话,该协商的都协商好了,今日只是走个过场,给彼此留个脸面。
“长歌,你说你一心向道无意男女之情,我便不以婚约约束你,但我总是你师兄,修行路上一起同行,你不会拒绝吧?”桑离眼里的惆怅挡也挡不住,却在极度隐忍着,说话时小心翼翼略显卑微,生怕被拒绝,他这个样子,竟引得现场许多女修心疼。
凤长歌眸光一闪,“怎会?无论有没有婚约你都是我师兄。”
“是极是极,还是同门师兄妹。”掌门肃川真尊做了结语。
可是现场的人哪个心里不清楚,解除过婚约的师兄妹跟正常的师兄妹怎会一样,不过是桑离的一厢情愿罢了。
桑凤之间解了婚约,他们之间的事好似浪潮,很快就被后面的新鲜事驱走了,除了相关的人,谁会特意去关注。
五年后的一天,归元宗上空的天说变就变,乌云浩浩荡荡地从天边飘来,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桑淞应劫,进阶为合体境修士,不到三个月桑家就挂出了白幡,宗门的丧钟随之敲响,蓬丘道君陨落了。
鱼采薇递给玉麟一颗新鲜出炉的八阶饲灵丹,“尝尝怎样?”
玉麟捏住丹药放在嘴里,磅礴的灵力瞬间涌向四肢百骸,“灵气充盈,就是味道差了些,还需调整火候。”
鱼采薇正欲归置灵药再炼一炉,传音玉简有响动,她神识探入接听,腾地站了起来,笑着回道:“好,我一定过去。”
“主人,发生什么事了?”玉麟问。
鱼采薇忙收起灵药和丹炉,欣喜不已,“大哥传音来,说悭铖老祖刚刚渡劫成功,进阶渡劫境,我要回东元州参加老祖的进阶庆典。”
“这可是大喜事,”玉麟跟着笑起来,笑完抿了抿嘴,“主人去参加老祖的庆典这么高兴,您怎么不想想自己,从元婴到现在渡劫境,竟一次庆典也没办过,就不觉得憋屈吗?”
鱼采薇送焚光焰入火谷,整理衣摆,“没什么憋屈的,相比那些琐事,我更喜欢清净修炼,再者还有机会,等我进阶大乘境的时候直接来个超级大的,把前面的所有场面都补上,岂不痛快!”
“不仅是进阶大乘境,待主人飞升之时,整个东洲所有修士瞩目,都为主人庆贺。”玉麟向往着那个画面,竟一时间热血沸腾。
鱼采薇心有戚戚焉,“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悭铖老祖渡劫后尚需闭关巩固修养,庆典定在半年后,鱼采薇有足够的时间整理,该交的任务提前交上,该安排的事情安排妥当,两月后跟掌门请辞,踏空瞬移去往破军城,坐传送阵辗转到了合阳城,这是东洲距离东元州最近的城池。
离开合阳城后继续御风而行,路上仅仅用了九天的时间,鱼采薇就站在了永华城外,刚进城,就看见元奉贤正朝着她笑,“采薇,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