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无归崖的先贤久久未曾归来的消息,传遍天下。很快在金霞山便挂出了白绫,为老山主办起了丧事。传言,金霞山去往无归崖的老宗主立于宗祠的魂牌破碎。金霞山少宗主朱勇跪于堂前,神色凄楚。自此,少主执掌金霞山。天魅宫老宫主死于天魅宫的消息也很快传出,新宫主与老宫主乃是一人的消息被人知晓。宫主妖香陨落的消息传至被宫主妖香视为传人的花仙子手中,宫主之座传位花仙子。花仙子凄然望天,暂放杂货铺事宜,赶往天魅宫。不久,悬空寺也挂出了白绫。回到灵都的七位凶犯巡司入主天监司,在天监司的高阁之上悬起了白色灯笼。宣:灵都少监青山,易为天监。青落山,讣告天下。整个青州的天下去往无归崖的千宗,皆发出了讣告这似一个时代的落幕,也似一个新时代的开启。天下千宗,皆有传人登临高位。可唯独那青落山的少主,灵都的少监,不知去向先贤留下的圣令那‘灵都为府,千宗为营’被千宗新任年轻宗主谨记于心,如此,灵都的少监青山,便成了天下千宗门主之首。可是无数人去往灵都,却寻不到青山。亦不知其的去向。千宗行丧,天下缟素。皓雪苍苍,铺天盖地。青山没有去天魅宫的行丧,也没有去青落山,亦不曾回灵都。他只是独自一人到了花都外的那长河畔。席地而坐,甩钩钓鱼。平静如常的脸色上,看不出任何的异常。似那些人的死去,并未在其心头掀起任何波澜只是偶尔抬手摸摸自己的面颊,又扯动着嘴角。呆然如木。苍茫的白雪落在山河之间,将整片天地盖上了一层素衣。雪儿纷飞,落在了山间、树梢、水中,也落在了青山的身上,云杉白又白走过几处山河,每一个山灵都会对他说。“莫哭,莫要悲伤。”青山很疑惑,自己明明没有哭,也没有感到悲伤。为何每个山灵都要这么与他说。他真的未曾感到悲伤!很奇怪,他以为自己会哭泣,会悲痛,可是他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他只是平静的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很多。许是天地之运临身的缘由,让他听到这青州天下各处响起的敲锣打鼓和哭泣悲鸣。可是青山,只觉得吵闹。“不懂他们,哭什么。”青山木然呢喃着。甩杆,继续钓鱼。少女山灵踏雪而来,飘然至青山身旁。青山回首看向钓鱼山灵,嘴角牵动,却也笑不起来:“钓鱼吗?”钓鱼山灵望着青山,轻轻点了点头。“嗯。”她缓缓的坐在了青山身旁的雪中,随着青山一同甩杆,钓起了鱼。似如曾经,同样是两人钓鱼。又非曾经,青山话语渐少。两人于沉默中,钓了一日的鱼,一条都没有钓上来。青山疑惑,终于开口:“怎么钓不上了?”山灵回应:“因为你没有挂饵。”青山一怔,恍惚间点了点头,可他依旧未曾挂饵,只是继续钓着。良久,山灵欲言又止。青山似有察觉,开口问道:“你也是来劝我不要悲伤的吗?”“如果是那样,你就不用说了,我并未感到悲伤。”青山的话语平静,让人找不出痕迹。山灵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想来陪你一起钓钓鱼。”“或者,听你说说话。”青山怔了许久,而后摇头:“没什么想说的。”“不如我来问,你来说?”山灵平和的说。青山点头。山灵沉吟良久,开口道:“你的戏面,是欺人之术对吗?”青山疑惑的看着山灵,还以为她要问什么。没想到问了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青山思索着点了点头:“对,有人说不要让人看出所思所想,才能谋而后定。”山灵又问:“你多久未曾摘下它了?”“戴上后,便再未摘下过。”青山说。山灵转头看向青山,眼中带着浓郁的怜悯之色,摇头叹息道:“不如摘下它呢?”青山低头:“可它前几日,不知为何碎了。”“你如今见到的,便是我本来面貌。”在他见到妖香尸体时,戏面便碎了。“我再也戴不上它了”钓鱼山灵轻轻转过头去,不看青山,只是凄楚的开口:“真的戴不上了吗?”“可我为何觉得是因为戏面戴的久了,便成了血肉。”“欺人者必自欺,你再也摘不下它了”青山闻言,握着鱼竿的双手一颤,不由得腾出一只手来,又一次抚向了自己的面颊。脸上冰冰凉,似不露实情。,!青山恍惚开口:“我在自欺?”“可我真的便是如此平静啊,也没有什么感触。”山灵收起鱼竿,望向青山,抬手摸了摸青山的面颊,苍苍开口道:“我的朋友,你可听闻过一语?”“什么?”“大悲无声,大泣无泪。”山灵收回手,看向了自天而落的茫茫白雪,“悲极无言,伤极无痛。”“他们并非不存在,只是你习惯了欺人,而今又在自欺罢了。”青山皱眉,收起了鱼竿,有些不满。“胡言乱语,不钓了。”青山说着,便转身离开。山灵望着青山的背影,幽然开口:“你若不信,去走一趟老路呢?”“去重走一趟,你此生在这世间走过之路呢?”青山没有说话,只是逃也般的离开了。山灵看着青山离开的方向,又抬头看天:“若你真的不曾哭泣,为何这天下会早早的飘起着苍茫白雪?”“你难道忘了你自己如今是天子身吗?”山灵踏步雪中,抬手掬起一捧雪,雪化成水,倒映着苍苍的天地,似不知何人落下的泪。山灵望着手中化开的雪水,将其轻轻撒落进河中。一道灵华散开,河水中染上了浓浓的别意。“悲痛如洪,可疏不可堵。”“我只是担忧,当悲伤击溃你的戏面后,会如汹涌潮水般袭冲向你时”“你会无法承受。”长风碎云,落了满天。山灵目光流转,轻轻呢喃。“青山青山,快哭吧”:()仙道杂货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