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姿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太清楚你口中的‘那个人’是指什麽。”
张一妗笑了下,“不就是之前芳芳她们拍到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比我们大很多的社会青年,好像外貌和条件都不太行呢。”
宁姿没眼看她矫揉造作的样子,“我的男朋友确实已经毕业,比我年长几岁,至于你说的那些条件,我没觉得有任何不好。”
“你又何必要嘴硬呢?我朋友她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还拍了照的。你那个校外男友穿得破破烂烂,看起来不太讲卫生。”想说的讥讽言语一口气说了个畅快,张一妗才又假惺惺掩口,“我说得太多,惹你不开心了。其实这些都没有关系的,只要你自己喜欢就行了。”
一旁的叶丽佳也没心思吃饭了,直身反驳道:“学姐的朋友看错了吧?宁姿的男朋友我们大家都是见过的,不仅又高又帅,而且很优秀,自主创业,还……”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一妗打断,“现在社会上那帮男人坏心眼可多了,打着创业老板的名号对女生骗财骗色。”
一直没作声的董筱也憋不住了,“学姐,我认为你还是不要道听途说。另外,这是别人的私事,评价过多就是不尊重,知道的人认为学姐关心学妹,不知情的会以为你没有教养,那样对你的名声就不好了。”
张一妗斜起眼角睨了董筱一眼,不屑道:“你们三个是一个班的吧?我不过就是来打声招呼,顺便閑聊几句,这麽大的帽子都给我扣上来了。再怎麽说我也是大你们一届的学姐,你们班的人实在是太懂礼节了。”
“我们班的学生专注学业,对一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不太了解,学姐的关心还是请收回吧。”宁姿面无表情地说。
“我们吃好了,走吧。”董筱用胳膊肘撞了下宁姿,三人起身,端起餐具离开二食堂。
谭景天略有点刻意地扭过头去,目光追随宁姿的背影。张一妗总算是神气一回,喜悦难耐,胃口都好了些,夹起一块炸鸡送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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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学校里有一件大事,那就是校园文化艺术节的到来,除了实习的大四学长、学姐,其他年级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在文艺联欢会上演出。
建设三班负责组织筹备节目的人是新任班长的董筱,这事可令她愁得很。大学不比初高中,同学们对文化艺术节的热情度普遍不高,尤其是在清远,大家认为与其花时间精力準备什麽文娱节目,不如多画两张设计稿。结果就是这事都张罗快一周了,只有可怜巴巴一个人报名,并且那位报名吹口琴的同学实则是个半吊子,只能吹最简单的曲目,还有孤零零一个口琴表演效果实在不太精彩。
找朋友们集思广益过后,董筱最后决定采用节目串烧的点子,用三个节目串联在一起,单个节目时间短,好处就是内容丰富,用来弥补专业技能上的不足。于是才报名兴趣班学爵士舞一个多月的叶丽佳被赶鸭子上架。叶丽佳连一支完整的舞都不会跳,本来是花式推脱不愿意的,结果在知道文成被董筱逼着报名男女对唱后,就无话可说了,毕竟董筱自己都舍生取义上台唱歌,还把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的文成也推了上去,可见决心之坚定无可撼动。
节目算是初步搞定了,接下来就是加紧排练,赶在期限前最大限度提升质量,不要求节目效果多惊豔,只求看得过去,别出大差错。
在紧锣密鼓的排练準备下,校园文化艺术节很快来临。演出场地定在了二教负一楼的礼堂内,除建设系外,英语系、美术系都被安排在同一天下午表演。
最先上台的是英语系的学生,没有任何意外,他们準备的节目都和英语有关,英文曲目演唱、英文情景剧演出,内容丰富又流畅,看得董筱十分羡慕,毕竟她们建设系不能上台表演画设计图纸。英语系的学生演出全部结束后,就轮到建设系了。
宁姿提前买好了花坐在第一排观看,和观衆们一起热烈鼓掌。
一二班的节目结束后,本该轮到董筱他们,美术系却不知因什麽缘由插了一个名额,提前上台表演。登台演出者是张一妗,她身着水墨风的绿色舞服,外袍上以金色丝线绣出闪着光的水墨花草,环佩叮当。长发束作光滑的飞仙髻,嵌了许多精美饰品。她表演的节目是古典舞,举手投足间姿态魅惑,跳跃、旋舞、下腰……看得出基本功扎实。被美轮美奂的灯光一映,确有几分美感,可惜眼神显露太过,娇媚有余,灵气不足,便落俗平庸了。尽管如此,也已经算是上佳的节目。
后台里,叶丽佳有气无力地趴在栏杆上,十指蜷起,紧张得抠紧栏杆,口中喃喃,“没想到她竟然跳得那麽好,现在我连动作都记不熟,彩排的时候还同手同脚了,拍子也漏了几次。”
董筱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想那麽多,越想越害怕。她是她,咱们是咱们,不用管别人表现得怎麽样,只要尽自己的力就可以了。”
坐在观衆席的宁姿也察觉节目顺序有变化,来到后台找董筱几人,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语气柔和地接着说:“董筱说得对,虽然你学跳舞的时间不长,但之前你一直坚持买每周的碟片看明星跳舞。你热爱爵士,存了很久的钱好不容易报名学习,不论最终呈现的效果怎麽样,一定要尽力让观衆们看见你这份赤城的热爱。”
听了两人的安慰,叶丽佳的呼吸总算是平複了,也有了点信心,垂下满是汗水的手,被两人一左一右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