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觉察怪异正打算回身时,身后那黑影已将未出鞘的刀横在了他的颈上。玄色的重物挨在他的喉结上,那逼人的压迫叫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只得本能地向上仰了仰脖子。
月光含着那从大氅里漏出的雪白颈子,吻过那张俊俏的面容上微微颤动的长睫与稍稍皱起的眉——本该是千钧一发的惊心时刻,那杀人剑却怎么衬得他香润玉温,楚楚可怜?
他身后那人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
徐云承倒也没太慌张,只道:“在下不过一贫官,阁下此番若求的是钱财,恐怕会大失所望。”
那人闷笑一声,只将剑更收紧了些,逼得徐云承不断后退,直直撞在了那人的锦衣之上。
徐云承垂头敛目,恰好瞥见那由上乘绸缎制成的衣料,便又开口道:“阁下显是不愁金银用度,何必为难在下一小官?”
“劫财不行,劫色也不行吗?”
那再熟悉不过的嗓音钻入他的耳底,徐云承深吸了口气,道:
“还请燕将军自重。”
燕绥淮这回放手放得倒算干脆利落,他收了剑,道:“阿承,前年我不告而别……你可怪我?”
“无妨。”
“你打算一辈子都这么同我说话么?”
“嗯。”
“徐耽之!!!”燕绥淮眉心锁紧,低吼道,“你岂能出尔反尔?!我们……我已放下……你……你不是答应与我再做挚友的么?”
挚友。
对,挚友。
听到那词时,就连燕绥淮自己都有些恍惚。他与徐云承分别太久,再见这词已然恍若隔世。
前年,燕绥淮在徐云承这屋子里住了几日,不知怎么忽然就收了身上的尖刺,压低了自己的身段,笑着对徐云承说自己早已放下,也许不久就要成亲了,先前种种不过玩笑。
放下?
荒谬至极。
燕绥淮根本没有放下,徐云承他心知肚明,可他还是答应了——他不知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将燕绥淮迷得抛下自尊,将自己那么珍视的感情下贱地更名改姓,但既然燕绥淮能委曲求全,他又何苦不顺阶而下?
他二人就是从这时开始再也回不了头的。
徐云承踟蹰片刻,这才冷静道:“……燕家可还安好?”
那燕绥淮生了个给颗枣忘了巴掌的性子,瞧见徐云承难得主动示好,就又眉开眼笑起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