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宝瑜却站在原地怔愣了许久,直至天边隐约有了光亮,晨时的雾气氤氲出薄薄的凉意,她才终于觉察出倦意来。
缓缓转了身回了房间。
比起那日谢行玉当街将已经被定做许家妻的义妹抢了回来,这一日所发生的事情显然是鲜少人知了。
毕竟赖家与江家的这一桩婚事,双方都并不觉得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儿。
所以都尽力将这时往小了般。
到如今,知晓赖家公子娶妻的人可能还多几个,但知晓江家嫁女儿的人却几乎没有。
而谢行玉赶往赖家之时又正是赖家情况最为混乱的时候,还已经入了夜。
那日赖家虽然来了些宾客,但不过都是赖家的一些亲戚,没几个是在官场上任职的,就算入了官场,也不过是个微末小官而已。
怕是连见着谢行玉的机会都没有。
又如何能在夜色暗沉之时将他辨认出来?
如此,这一日的荒唐之事,自然就鲜有人知了。
即便有一些细碎的传闻,也并未引得太多人在意。
只是江家,赖家与谢家这一整夜,却都已是无法安生了。
谢行玉将那具“江奉容”的尸身带回了谢家。
一具早已被烧得面目模糊的尸身被装入了棺椁里,放置在了谢行玉的房中。
棺椁中的尸身虽然已经换上江奉容素日会穿的衣裳样式,连头发也细心挽好,可那张被大火烧得血肉模糊的脸却依旧会让瞧见这般景象的人觉得恶心欲吐。
但谢行玉却依旧将这具尸身留了下来。
即便谢行玉将这具尸身带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可谢家的许多下人都瞧见了他抱着一具尸身缓缓迈入府中的模样。
而且他动作极为轻柔小心,就仿佛担心怀中那分明早已没了气息的尸身会感觉到疼痛一般。
那样的景象实在有些过于诡异,以至于瞧见这一幕的几个胆子小些的下人都吓得不行。
这样的场景,恐怕他们是永远都不可能会忘记了。
自然,当日夜里便有人将此事禀报到了谢夫人院中。
只是此时太过匪夷所思,而谢夫人又一直身子不算太好,现下又好不容易才睡过去一会,院中的静竹听了这消息,想着即便此时将谢夫人唤醒,怕也是无济于事,于是还是将此事压了下来。
等到第二日,方才斟酌着将此事说了。
只是即便再如何斟酌语气,也无法掩饰住此事实在有些过于荒唐。
还不等她将话说完,谢夫人手一软,端起的茶杯便已经摔作了一地碎片。
“那当真是阿容的尸身?”谢夫人有些不敢相信。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说死了就死了呢?
静竹点点头,道:“瞧见那尸身的下人说脸早已被大火烧得血肉模糊,是瞧不清楚面容的,只是咱们将军既然如此怜惜,想来除却江小姐之外,应当也再没有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