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嫂子,你看,我们在京市也呆了这么久了,强子的工作也已经安排下来了,所以我寻思着,我们该回大江村了。但是吧,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我们母子俩身无分文,连住招待所的钱都拿不出来,更别提买火车票了。”
“你看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借一笔钱给我们,等你们过年回大江村以后,我再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林母冷眼看着米婶子,根本想不通人怎么能脸厚到这种程度?
她怒极反笑,“只是借一笔买火车票的钱怎么够?要不要我再帮你买点京市的特产,比方说稻香村的糕点之类的,让你带回家去显摆显摆?”
米婶子笑的脸上都是褶子,“那怎么好意思?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这样的人,在背后把我贬的一文不值,好像我是那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当面却又是另外一套,好像我对你好都是理所应当的!”
“虽然咱们是老乡,但我以前在大江村的时候,也没见你帮衬过我家。而我对你的帮助已经足够多了,往后的路,你们母子俩慢慢走吧,我是不会再插手了!”
说完,林母拽着徐婉宁,看都不看米婶子和米旭强一眼,直接走掉了。
但没走两步,两人又被牛爱花给拦住了。
“徐同志,能不能耽搁你两分钟,我有话想跟你说。”
徐婉宁没有拒绝牛爱花,扭头冲林母说道:“妈,您先回去吧,我跟她说几句话,等会儿就回去了。”
林母并不知道牛爱花是谁,但不妨碍她听徐婉宁的话。
“行,那我先回去,这天快黑了,你也早点回家。”
“好,我知道了。”
林母走后,徐婉宁才好整以暇地问牛爱花,“你想跟我说什么?”
看着徐婉宁这漫不经心的样子,牛爱花心里的嫉恨快翻出了花。
她想不明白,大家都是同样的年纪,为什么人跟人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
但现在她不敢跟徐婉宁起争执,她还需要徐婉宁帮忙呢。
“徐同志,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收回帮我租的房子,但眼下我遇到了困难,我很需要一门赚钱的营生。如果你不喜欢看我开杂货铺的话,能不能帮我找一份工作啊?”
“我要求不高,我也能吃苦,只要每个月能准时发工资就行。大江大河正在慢慢长大,我需要给他们俩攒钱,另外……”
牛爱花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计划和安排,好像压根儿没想过徐婉宁会拒绝她。
近距离观察下,徐婉宁才注意到,牛爱花的变化其实很大。
刚来京市的时候,牛爱花整个人还带着点农村妇女的质朴,虽然说话有些咄咄逼人不是很讨人喜欢,但并不让人反感。
而现在的牛爱花,穿的衣服变得时髦了,脸上也化了妆,虽然底妆跟肌肤并不贴合,但看着跟之前确实大相径庭。
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但牛爱花的变化完全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只是这样的变化,不让人喜欢。
徐婉宁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牛爱花,“我突然收回房子,难道你就没想过原因吗?牛爱花,这天底下的聪明人不少,但你绝对不是其中一个。”
“你……”
“我和林安,对你们严家多有照顾,完全是看在严天的份儿上。曾经,你是严天的遗孀,哪怕我并不喜欢你的行事作风,但我们依旧要照顾你,只因为你是严天的遗孀。但从你做出那种道德败坏的事情以后,你就该知道,你不配被特殊照顾。”
牛爱花生气的怒吼,“可是严天已经死了!而我也才二十多岁,难道要让我年纪轻轻的就给他守活寡吗?我没有那么伟大!”
如果是真爱也就算了,但问题是,她和严天,结婚这么几年来,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连最基本的陪伴都没有,她和严天之间,又有什么感情可言呢?
严天对待他,同样是没有感情的,只是他需要一个女人替他生儿育女,同时照顾好他孤寡的老娘。
而她,则需要严天每个月高额的补贴,所以从某种程度而言,他们其实是互惠互利罢了。
现在严天没了,组织虽然给了五千块的抚恤金,但不论是组织还是严家人,都防备着她,那笔钱她一分钱都拿不到!
难道还不许她为自己谋出路吗?
徐婉宁伸出右手的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从未有人说过,你要给严天守一辈子的活寡。就连严婶子都说过了,等你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对象,再次结婚的时候,她会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作为严天的战友和上级,林安也不会亏待了你。但问题是,你并非是正常找对象,而是找了一个有妇之夫!你可知道,当你跟那个人勾搭在一起的时候,会对他的家里人造成怎样的影响?他除了妻子外,还有三个孩子!”
说着,徐婉宁又往前靠近了一步,贴近牛爱花,压低声音说道:“牛爱花,你知不知道现在严打,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有多重?但凡有人举报,你的下场一定不会好!”
“说到底,你跟严天夫妻一场,又是大江大河的母亲,所以我跟林安只是收回了对你的帮助罢了。如果你再拎不清胡搅蛮缠,你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我也不好说。总而言之,往后的路,得靠着你自己走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徐婉宁深深地看了牛爱花一眼,这才离开。
牛爱花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