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性格敏感的唐果大概会感到十分不自在,如今的他却对此没什么感觉——或许是身份地位不同了,正如很多资本家那样,高高在上的俯视平民如同俯视蝼蚁。
唐果倒没有那么冷漠刻薄,只是单纯的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精力,循着记忆找到自己曾经的老家。
唐果家在一个巷道最深处,是个类似于四合院的大院子,里面是小楼房一样的建筑。他家在一楼,三室一厅的住宅被木板隔成了四个小房间,狭窄的房间里住着一家三口、四口,只够放一张床、一个柜子,进门都得侧着走。
厨房一般设在门口,说是厨房,其实只是个摆了张破桌子的空地,想要做饭的时候拉根电线、摆口锅,院子里全都是呛人的油烟味,不做饭的时候东西都要锁进屋子,不然会被缺德邻居顺走。
唐果全凭肌肉记忆找到自己家,家里大人没了,门口的破桌子都被偷走,铁板门锁着,里面隐隐传来虚弱的抽泣声。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院子里呛人的烟味散去了不少,不少人在门口乘凉打牌,女人们在自家门前洗锅碗瓢盆、洗衣服,衣服洗完了就晾在家门口上面的铁丝上,在门口打牌的老头们时不时会被衣服上滴下的水淋一头,然后骂骂咧咧的换地方。
今天有些许不同,下棋打牌的老头、洗衣晾衣的女人们目光都往死了爸妈的小孩门前瞥——一个院子里的街坊邻里都认识,小糖果的爸妈好几天没回来、小糖果哭着跑回来的画面,大家都看在眼里,猜测不是跑了就是死了。
小糖果家的惨事成了邻居们的谈资,有可怜他的,有看热闹的,还有幸灾乐祸的,如今正是八卦高潮期,容貌与小糖果父亲有着八分相似的青年出现在小糖果家门前,立刻围上来不少看热闹的邻居。
要大胆的直接凑上来套话:“你谁啊?来找人?”
唐果没搭理他,继续敲门,这个时候的他估摸着已经两三天没出门了,家里没吃的,伤也没好,精神状态更是脆弱不堪,最后直接晕厥过去,还是邻居家一个大叔察觉不对,把门踹坏了把昏迷的小糖果救出来。
当然,这并不是无偿的,后来正是大叔家以‘照顾唐果’为由霸占了唐果家,唐果受不了饥一顿饱一顿、还要被大叔家几个小孩欺负的生活,最后选择逃离流浪——即便卡车司机可怜父母双亡的唐果、没要唐果赔偿,直接走保险,唐果这间小房子依旧没保住。
唐果敲了三分钟的门,里面的啜泣声越来越轻,最后彻底没了声息,唐果干脆握着门把手把门拽了下来。
围观群众:
围观群众们下意识退远了些。
唐果直接走进去,没人交电费,屋子里灯也没开,黑漆漆,还散发着一股怪异的闷臭。
这个时候大约在六七月下旬,气候特别闷热,唐果看着倒在床边的小小身影,有点记不清自己到底是饿晕过去的、还是中暑。
唐果走上前、直接将幼小的自己抱起来。他现在的力气出奇的大,一只手抱着八九岁的小孩,还能腾出一只手去枕头下面摸索父母的身份证、房产证(很难想象这种破房子还需要房产证)以及装着新房首付的存折。
上辈子唐果医院回来后,父母藏起来的家底全没了,报了警也没有邻居承认,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你干什么!”看见唐果的动作,立刻有人应激了:“你怎么随便偷人东西呢!”
“我只是代为保管,”唐果冷冷看向说话那人,从卡洛伊王那里耳濡目染的‘气势’吓得那几个人噤声:“要是不拿走,回来之后恐怕就看不见了。”
“谁是那种人”有人发出不满的嘀咕:“倒是你,谁知道你是真的帮他保管,还是打算吃绝户?”
有人附和:“就是,你有什么资格帮小糖果保管?”
“我是他小叔,”唐果当然不可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我认为我这张脸可以说明一切。”
唐果跟他爸爸长得很像,小时候像,五官长开了更像。
唐果没再搭理围观群众,抱着小糖果直奔医院。
巷道口就有家卫生所,唐果先把人带到那边吊盐水,自己则去银行取了现金存款。等小朋友状态好了些,又叫了救护车转去大医院。
j市这全国最好的儿科医院,唐果来时挂号资格都被黄牛买断了,售价高的离谱,跟他一样抱着小孩在大厅急得团团转的家长不在少数。唐果在华夏没有手眼通天的能力,但他有人脉——
唐果直接给国安局副局长(未来的局长)打电话,他光脑里还有这家伙的手机号。
好在这家伙的手机号一直没变,唐果轻而易举联系到他。
“j市第一,人民医院儿童内科,给你十分钟,”唐果道:“对了,你认识我吗?”
副局长:?
副局长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你是谁?”
“我叫唐果,”唐果说:“两个小时前驾驶陌生飞船在天上飞的那个。”
副局长:
现在知道了。
副局长一个小时前收到了来自y市分布的信息传讯,对这个自称认识他的‘外星来客’有点印象。
“你在医院做什么?”副局长想不通唐果为什么一个小时前还在y市,一个小时后就空降与之相隔大半个华夏的j市,不过考虑到对方是科技先进的外星人,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就是不知道外星人去医院干什么,是想挟持医院里的老弱病残吗?还是来窃取地球的医疗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