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他撞了上去,一连串动作做完,像是只被逼进角落惊慌失措的小猫,撒腿就跑不料一头撞在墙上迷迷糊糊的。
“嘶。”夏目用手轻轻揉着肿痛的地方,一边上前把那半边门彻底打开,推到靠墙的位置避免再有下一个不幸的脑门。
那门板不薄,碰撞的时候不仅发出一声巨响,更是被撞得朝后摆去。诸伏景光被他这一撞吓得不轻,额头被手捂着看不仔细,他俯身靠近夏目,只用一根手指就轻易将遮挡伤处的手挪开。
“别用手揉,很疼吧,我看看。”
额头左上方红了一大片,青年肤色很白,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在光下近乎透明的质感。那抹红像是打翻进水墨画里的红颜料,越看越红得扎眼。
肉眼可见,又或许只是心理作用,那侧额头慢慢肿了起来。
“没事,不是很痛。”夏目顺着他的力道放开手,对这点痛不是很在意。
这点伤落在自己身上诸伏景光转头就忘了,但对于小孩与夏目这样柔弱的普通人,他看着那越发狰狞的红肿,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怎么这么不小心,现在没妖怪在后面追你了还能撞到脑袋。”
“唉!”夏目猛地昂起头,眼里布满窘迫,连声音也大了不少,“诸伏先生怎么知道?”
问完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几年前还是邻居的时候,自称乐手的男人经常神奇地出现在山中各个角落;好几次他听到对方叫自己才发现,当时还吓了一大跳。
在八原的森林里,他与很多妖怪结下了羁绊,但要是与妖怪的互动被诸伏先生看在眼里的话,只有自己的画面——不管怎样都很诡异吧。
他稍微回想一点就忍不住冒出阵阵尴尬,背脊暗自紧绷,垂在身侧的手不定地微微晃动,深吸口气后试探地求证:“……八原?”
诸伏景光眼里闪过笑意,青年这样看起来更像一只平时没脾气总爱笑、被戳到尾巴突然炸毛的猫了,虽然还是没什么威慑力,听起来更像是在对接头暗号。
他模仿着夏目的语气,弯了眉眼,“……森林?”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声,视线里青年茶色的脑袋迅速低了下去,耳尖蔓延开窘迫的红晕。
他右手虚握拳抵住嘴角的笑,低头看向听到声音从院里跑出来的猫咪老师,伸手点了点,“猫咪老师没跟在你身后的时候,在森林里见过你几次,跑着跑着还能撞到树上。”
“诸伏先生!”
见夏目越发不好意思了,诸伏景光笑着用指肚托了托他的后背,将他往庭院方向推去,“好了,不说你了,去吃早饭吧,我等会包个冰块给你冰敷一下。”
青年换上了来时的那套衣服,背影浅浅的。他一脚一个踩在铺于草地的石板上,石板蜿蜒而去分布错落,因此他走得比往常慢,肩膀一抖一抖的。
从后面看完全是个小圆球的猫咪老师跟在他脚边,跳格子似的一蹦一跳地落在石板上,“你这个迟钝的家伙,被看见这么多次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