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没多久就出了岔子。
“能进特事处偷东西,这人还真是好大的本事。”虽然特事处的安保情况也确实堪忧,但这种事情不像单靠外部人员就能做到,闻澜意有所指:“郁队,你说咱们这队伍是不是不太干净啊?”
“我和畲局之前有几个怀疑对象,现在应该能确认了。”郁辛道,“既然万象之骰如今在此地,我们或许能见到主使之人。”
“嗯。”但也不知能不能抓到他。
闻澜抬头,视线从立在石雕上的乌鸦移开,滑过面前的水泥墙壁,望向远处的街道。
这里道路结构、包括建筑布置都与他白日里走过的春明街道几乎一摸一样。
“郁队,你觉得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闻澜眼中尽是街道之景,“那几张面孔,你应该挺熟悉吧?”
他能认出封景,郁辛定然也一样。
当年被断定已经死亡的一组组长现身在此,其能力与数据中的记载吻合。他在这里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而言语间似乎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异样,也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身份。
“封景、洛鸣,都是曾经前往春明街道执行任务一去不返的人,而这座须臾城看起来几乎就是春明街道的复刻。当时江唯行断了脖子都死不了,你说有没有可能一组那些人……”
郁辛打断了他:“不一样的,闻澜。”郁辛的声音平和而沉静,他仿佛永远都是冷静的,“不要将虚假与现实混淆,你在须臾城中看到的景象,包括那些现实中曾存在过的面孔,都只不过是在可能性影响下呈现出的假象。如果真要做模拟,请你把这里当做更高阶的试炼之门,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
街道车水马龙,鸣笛声、交谈声不绝,依稀还有鸟雀啼鸣。
但这真实热闹的街景却只是个幻象,只有这个安静的角落,在一片虚假中勉强维系着真实。
闻澜没有做声。
一直以来他能做的都很少,在经历了诸多事情之后,他发现好像很多情况下他也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迟到者,留给他的只有满目疮痍。也说不上来多难过,但多少会有遗憾。
“谁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而人终有力所不能及之事。”郁辛道,“人可以缅怀旧日、追念故人,来获得情感上的慰藉,但你现在还有事情没做完。闻澜,你需要继续走下去。”
那些过去的事情不能改变,沉湎其中毫无意义。而只有正在进行的当下,才是可以把握且值得专注的。
郁辛很少会说种空虚缥缈的话去安慰人,此刻却仿佛成了一个长辈,温和耐心地开导一时迷茫的晚辈,为他拂开路途中的迷雾。
闻澜视线终于重新落在那漆黑的鸦羽之上。
他注意到郁辛方才说到的一个词:“你刚刚是提到了‘可能性’?这可能性与万象之骰有什么关系?”
郁辛道:“准确来说,万象之骰才是真正的‘可能性’,而原来的须臾城更像是依靠可能性一点残留的力量、再夹杂了一些其他东西之后形成的脆弱幻境,轻易就会溃散。”末了又补充,“当然,现在它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