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像条死狗一样丢在了河边,我只听到了他走之前说的最后两个字,‘废物’。”
千面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波折,就好像他在说着的不是自己的过去,而是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一样。
“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肚子里的玻璃珠也被取出来了。”
“这颗玻璃珠,刚好就是我当初捡到的第一个玻璃珠,很巧合吧?”
“我拿着这颗唯一一颗仅剩的玻璃珠回到了家里。”
“我向父亲道歉,和父亲认错,伪装成一副我改过自新的模样。”
“我和那些玩玻璃珠的朋友断交,不再来往,伪装成不会再碰玻璃珠的模样。”
“我在学校里拼命地学习,拼命地跟那些别人口中的好孩子学习,学习他们的优点,让我自己成为优点的集合体,伪装成所有人都想看到的模样。”
“那段时间我拼命地想证明我不是废物。”
“我做到了。”
“但没用。”
“我所表现的一切都没有用。”
“父亲还是拿我当做畜生看待,周围人也插手不了我的家庭。”
“不过我还在继续伪装,至少这样能让我在回家的时候少受点皮肉之苦。”
“虽然这影响不了他在酗酒之后把我打到行动都困难。”
千面说着,抬起了头,将目光从放在腿上的罐子上转移到了陈明的脸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陈明靠在窗户边上歪着头一副听废话的模样。
“哎,我都死了,你就不能听一个死人把事情交代清楚吗?”
“伱都死了,能不能赶紧的,我外面还有事情要做呢。”
“你看的出来这个意识的空间时间过的很慢吧?好歹听我把遗言交代清楚吧?”
见陈明还是那副态度,千面那点残存的意识只能妥协道:“行吧,我说快点。”
“后来我也会给自己进行更进一步伪装,我学了一些化妆和变装的手段,伪装成陌生人重新开始找人玩玻璃珠。”
“我从当初仅剩的那一颗玻璃珠开始,重新赢来了更多。”
“不仅是玻璃珠,还有钱。”
“我把所有玻璃珠都藏在了其他的地方,把钱也全部藏了起来。”
“就这样,我还算幸运的活到了成年的那一天。”
“就在那一天,我带着一把小刀,把我这些年赢来的玻璃珠和一张储存着足够把我从小养到大的钱的储蓄卡拿回了家里。”
“我把卡给了父亲。”
“他完全没在意我另一只手上的玻璃珠罐子,只在意我给他的那些钱。”
“他头一次夸了我,然后带着钱出去了一个下午,回来的时候……”
陈明突然插嘴道:“我猜他一个下午就把钱全部输光了,还继续问你要,你不给,他就骂你,还想打你。”
“……有烟不?”
陈明利用精神力在这片空间中制造出了一小盒现实中他见过的烟,递给了千面。
“十四军团内部特供的烟,好东西啊。”
千面抽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嘴上。
陈明顺手帮他点了个火。
千面闭上眼睛抽了一大口,在缓缓地吐出烟圈的时候问道:“这是个很老套的故事,对吧?”
“对。”
千面又抽了一口烟,十分平静地继续讲述道:“他想打我,想从我身上找到更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