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不是阿姐唯一的血脉,扶云定然要杀了他。
“又把碗砸了是么?那就再去熬一碗药来。”
扶云转身大步迈向司鹤南的寝殿,随着他的步伐,紫金外袍被风卷得翩然飘起。衣袍之下仍旧是劲瘦有力的身躯,但腹部却已然隆起,更让人难以忽视。
他刚一脚踏入门,不知什么东西就砸了过来,最后落在了他脚边,碎成了很多片。
“滚!都给朕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再不滚朕将你丢去喂蛇!”
司鹤南嗓音沙哑,已然有疯癫之状。
但他至始至终就是个疯子。
“司鹤南,你怎么又不喝药?”
扶云无视寝殿内的一片狼藉,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声音冷冽。
上好的波斯地毯滚落着碎成几瓣的瓷碗,浓烈刺鼻的黑色药汁将地毯洇湿,洇开的药水像是一条蜷曲着身体的毒蛇。
司鹤南一头墨发披散着,面容苍白病态,尤其那双没有光亮的眼瞳里浮着怨毒。
他在见到扶云,尤其是看见他隆起的腹部之后,司鹤南眼底的怨恨完全掩饰不住,“你刚才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来我这做什么?”
他半靠着床榻,身体极度瘦弱,四肢如竹竿一般,但腹部却大得可怕,像是随时可能被撑破。
这孕肚在司鹤南的身上显得格格不入,但又在疯狂汲取着他病弱身体的养分,使他一天天变得越发消瘦虚弱。
起初所有太医都在劝司鹤南把胎儿流掉,他残烛般的身躯根本无法供养一个胎儿成型,但没有人能劝的动他。
他宁愿去死,也要留下这个孩子。
司鹤南盯了一会扶云健壮的身体,又看到他隆起的腹部,心底忌恨如毒火,烧得越来越旺,几乎将他吞没。
凭什么。
凭什么扶云这么好命。
拥有他想拥有的一切。
侍从很快又端了碗新药,双手将托盘举着,恭恭敬敬地跪在床边,等着司鹤南接过去喝药。
司鹤南冷笑一声,“扶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他无论如何也不信扶云会对他这么好心,尤其扶云肚子里同样怀着赵时宁的种。
说不定扶云在这药里下了什么堕胎药。
司鹤南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孕肚,一双凤眸十分警惕地看向扶云。
扶云只觉得这样的自己可笑无比,他现下自己怀着身孕,甚至还要来操心司鹤南服没服安胎药。
舅舅和外甥怀了同一人的孩子。
简直是可笑。
他冷着脸怒骂道:“蠢货,我若是真要杀你,早就将你杀了,你死了无所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若是你再将药碗砸了,我就让人再煎一碗给你灌下去。”
扶云说完果真夺过了碗,就要强行给他灌药。
司鹤南苍白着脸,有气无力道:“不需要你多管闲事,我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