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蝉翅翼纷乱,她几次想冲出大殿,都被甲士的劲箭逼退,饶是她身如铁石,也不免负伤多处。
“你既然连历代先王埋骨之所都泄露出来,那么就去陪伴先王好了。”女王声音平静,却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他们地下寂寞,绝不介意你这妖畜!”
芹蝉尖啼一声,额上的竖目终于滴下鲜血。
银翼侯连夜调集军队,包围了王宫,然后亲自带领卫士入见女王。
得知外敌已去,内奸被擒,女王安然无恙,银翼侯才放下心来。
接到消息,他重新布置了王宫的守卫,派出千余弓手将凤清菊居住的别院重重围住。
“峭魃君虞当然不会蠢到等人来抓,但谨慎些总是好的。”银翼侯又道:“可他为何在此出现?难道是因为凤仙子?”
子微先元似乎有些心神不属,“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来时并未见到仙子。”
依照诺言,他没有透露碧月池的大祭司曾在此居留的消息。
厅内散落着几根火红的羽毛,窗户留下了焚烧的痕迹。楼上房间里还保留着剧斗过的痕迹,纱帐垂下半边,上面印着一个殷红的掌印。
子微先元刚要开口,却怔住了。窗前映出一个女子美好的身影,她青丝如黛,白衣胜雪,手中挽着一支玉箫,正是采药归来的凤清菊。
“原来是仙子!”银翼侯显然心情大佳,开怀道:“老夫只怕仙子撞上那个吃人的魔王,能无恙归来最好不过!”
凤清菊道:“多谢君侯挂怀。”
银翼侯又询问几句,这才离开去巡视城内的防卫。两人沉默片刻,凤清菊轻叹道:“终于还是未能瞒过峭魃君虞。”
子微先元道:“是我迟来一步。”
“大祭司血咒未解,早晚都无法避免。”凤清菊道:“我原以为大祭司留在宫城能避开枭王的耳目,没想到还是被他觉察到了。”
“我不明白。”子微先元道:“峭魃君虞既然来到王城,为何偷袭女王时没有出手?如果加上他与大祭司,定然胜算大增。”
他不知道峭魃君虞与巫羽彼此心有忌惮,极少一同行事。
凤清菊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峭魃君虞会怎么做。也许他事先已经知道计谋败露,也许他还留有后着。”
“我与他交过几次手,以他的行事来看,未达目的绝不肯善罢干休。”
凤清菊思索片刻,忽然道:“公子可有兴夜游夷南?”
子微先元一怔,然后笑道:“自当从命。”
夷南城有三分之一都建在水上,长堤两侧停靠着无数船只,风起时随波摇曳,彷佛一首无声的乐曲。
“听说仙子去山中采药,可采到了么?”
凤清菊讶道:“你居然能懂得禽语?”
子微先元谦虚地说道:“小时学过一些。”
凤清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与鹤舞不同,她知道这种天赋是学不来的。
她不再追问,说道:“药还差了几味,只怕夷南未必有。早知噬魂血咒存世,离宫时我就带了来。”
这回轮到子微先元惊讶了,“仙子能解此咒?”
凤清菊道:“想要彻底解除血咒,只有杀死施术者一途。这种药只是能掩盖大祭司的气息,避免被人察觉。”
“仙子与大祭司相熟么?”
“素不相识。”她自然知道子微先元想问什么,独闯枭军,救出大祭司,绝不是偶然为之。“我这次来,只是想向她打听一个人。”
“谁?”
凤清菊一笑,没有说话。
子微先元歉然道:“在下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