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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第1页)

“唉!怪不得隔壁的月奴整日价将他挂在嘴上,李都督李将军地乱叫一气,魔怔了一般,他的确是生得……生得好啊!”

阿悦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描述那股雄俊而沉稳的男子气度,又觉得“貌比潘安”这样的形容不妥贴,因就笼统成了一个“好”字。

“只可惜!”她忽然老气横秋、没头没尾地叹息了这么一声,“这么好的郎君,如何就早早地娶了妻室,也不知他的夫人生得什么模样,配不配得上他。”

“休要胡说。”

孔珧低低地斥了一句,敛起秀眉当先走了,阿悦吐了吐舌头,赶紧从后面跟上。

孔珧不知不觉将步伐放得极慢,沿着湿滑的青石板路,一步套着一步,踽踽地走着。大雪留下了他的足迹,她一时起了痴念,踵着地上的印迹而行,直到暮色四合,闾巷的灯火一盏接一盏地亮起。

那行蜿蜒的脚步在一处颇阔气的宅门前戛然而止。

孔珧甫一抬头,人便是一惊:不知不觉间,竟已经走到了自家门口。

忽然,一骑快马从门里驰出,电闪一般呼啸着奔入了茫茫夜色。掣起的寒风将门口扫堆的静雪激得跳起了胡旋舞,孔珧两鬓的青丝已凌乱。

“他、他……那不是……”

阿悦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孔珧闪避到一侧,许是被刚才的飞马惊到的缘故,胸口一时间狂跳不休。

方才她看得清晰,那马背上驮着的男子正是李勖,而他月夸下所骑却是阿父的爱马踏雪。

“他来咱们府上做什么?”

阿悦奇怪地追出两步,张望了一会儿,很快跑回来,煞有介事地调侃道:“莫不是听闻了女郎的才名,因此上门提亲来的?”

孔珧双颊微微发烫,还不及得训斥她一句,她便又“呀”了一声,小跑到阶下去了,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件小物。

孔珧将东西接到手里,原来是一方三寸见方的精致罗帕。帕面洁白如新,不染半点污黄,显是被人保存得极好,帕子右下角用红丝绒线绣着一个小小的“纨”字。

檐下风灯挂了雪,光色幽暗昏黄,上房里一片漆黑。

廊下值守的婢子看见女郎归来,赶紧提着灯笼过来禀告:“下午府中来了贵客,人前脚刚走,老爷后脚便携着夫人去了祠堂,晚膳也未曾教传。”

孔珧心里一紧,家中祠堂非年节不开,除非是发生了什么紧要之事……多少年没有这样的事了,怎么那人来了一趟,阿父和阿母就要去祠堂了。

她心中实在担忧,紧着追问了一句,“你可知那贵客来访所为何事?”

婢子摇摇头,老实回答:“奴婢不知。”

孔珧皱了皱眉,调转脚步,快步往祠堂而去。

大雪飘飘如素纸,在深灰色的天幕下扬洒,沿着两侧夹植松柏的甬道前行,湿润的空气里烟火香烛之味弥重。夜色之中,孔氏宗祠显得比平日里更加庄严肃穆,历代文官祖、千古帝王师,大成至圣先师孔夫子的灵位静静地安置于此,无声看世事浮沉。

孔珧之父孔继隐乃是孔子第二十四代孙——自然,并非嫡系,而是旁枝。

早在汉献帝时期,宗子爵位传至第二十代孙孔完时便遭国绝,下无子嗣承继烟火,宗子血脉至此断流。到了曹魏时,袭爵的宗圣侯孔羡早非宗系,而是另一旁支了。

至于本朝播迁江南,衣冠士族随之南渡,鲁郡孔氏亦一分为二,一部分随晋室南移,一部分则留在了江北。

时至今日,若论血脉远近,大晋的奉圣亭侯合该由孔继隐承袭。只可惜如今的朝廷内忧外患不绝,政务兵防通通一塌糊涂,正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余暇祀圣。孔氏这支千古华族便在会稽郡沉寂下去,与陈郡谢氏、琅琊王氏这些新出门户相比,反倒成了无人问津的小族。

孔继隐自觉生不逢时,早年间也曾愤世嫉俗了一段时日,而今人到中年,膝下子息凋敝,止得了孔珧一女……许是这个缘故,又或许是世情看得多了,他整个人已变得心平气和,所作所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圆融洒脱了。

本朝尚玄,衣冠庙谟莫不谈玄论道,多少儒经传家之族纷纷由儒入玄,偏他守着祖宗成法不变,空攒了一肚子的学问不能入仕。

无论侨姓吴姓,门阀士族纷纷封山圈地,豢养门客部曲,乱世中以图自保,偏他反其道而行之,将祖上初渡江时圈占的田地都舎给了邻里耕种。

如此仗义疏财,偌大的祖宗家业到他手里已十不存三,倒是落得一个仁厚的好名声,朝廷不册他爵位,远近乡邻早在心里将他奉为孔氏正宗,视他为无绶的奉圣亭侯。

久而久之,孔家在浙东一带便有了不小的影响力。

好事之人私底下议论,有的说他贪名轻利、舍本逐末,可谓愚不可及;有的则对他倍加赞赏,“圣人之后,自有常人未及之处。诸君的眼睛看到的是三年五载,他却能看到十年、百年之后,这就叫做大智若愚!”

……

名声和实在孰优孰劣,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莫论旁人如何看待,在孔夫人心里,夫君这大半辈子的所作所为浓缩起来不过是四个字:不合时宜。

“人家笑纳了你的东西连个谢字都没说,你倒好,上赶着倒贴,反而高兴成这个样子!”

孔夫人打心眼里觉得丈夫不可理喻。

年轻时满腹牢骚,一句“天不我与”日日挂在嘴边,几乎教她耳朵起了茧子;这会儿又连气儿直呼“天助我也”,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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