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宜迅速收了思绪,行礼问安:“妾身给陛下请安。”
“昭贵嫔来了,坐吧。”闻褚抬眼看了她一下,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炉子上。
孟问槐和今微对她行了个礼,继续用茶磨撵茶,刘义忠也站过去,熟练地拿起拂末和茶帚开始拂聚茶末。
他们配合默契,一看便是常做这种事。
沈听宜便一脸好奇地问:“陛下怎么在这里煮茶?”
“冬日里便该围炉煮茶。”
他淡声说着,忽然抬头,“昭贵嫔不喜欢吗?”
沈听宜抿了抿唇,如实道:“妾身只在书中见过。”
闻褚便笑起来,“那今日便来见识见识。”
他的情绪看上去没有受到影响,仿佛没有听到安华堂里沈媛熙和薛琅月的交谈。
沈听宜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明明在盯着茶壶,却轻易地察觉出了她的情绪般,开口道:“还想问什么?”
沈听宜默了默,“陛下今日去安华堂,也是去给淑妃上香的吗?”
这时候,水已经煮好了。
闻褚提起茶壶,动作优雅又流畅。
“淑妃是病逝。”他说。
沈听宜见他不愿多说,识趣地没再问下去。
火炉里的木炭烧得很旺,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沈听宜看着他将煮好的茶倒进青瓷盏里,又放在茶托里,推到自己的手边。
茶的醇香和木炭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很快在屋内弥漫开来。
“这是红茶,来尝一尝。”
沈听宜浅浅尝了一口,又听他说:“等日后下了雪,朕给你用雪水煮茶。”
“是,多谢陛下。”
见她兴致不高,闻褚微微蹙眉,不知怎的,竟觉得这入口的茶也变得没有滋味了。
“昭贵嫔是想知道淑妃的事吗?”
沈听宜回答得很果断:“妾身不想。”
闻褚将茶盖盖上,身子往后仰了仰,“淑妃的死,与贞妃无关,这就是事实。朕绝不会偏袒任何人。”
沈听宜见他主动提起,也接过话头:“是,陛下当时为了平息谣言,还听了妾身的提议,说贞妃喜欢杜鹃花。妾身明白,陛下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贞妃。”
只是,他是帝王,明明可以采取其他手段制止谣言,却偏偏选了这一种令人浮想联翩的法子,还让薛琅月日后再也不能喜欢玉兰花。
闻褚不可置否:“有些事,已经尘埃落定,便不需要旧事重提。”
可现在紧抓着这件事不放的,是沈媛熙。
沈听宜会意,颔首道:“妾身明白。”
她捧起茶盏,啜了几口。
茶水是热的,殿内暖如春,她又穿着鹤氅,这会儿身子倒有些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