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庆宫这是出了什么事?换人换的这么快了吗?
然而,让她更加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一进前院,就见数十位宫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叫嚷着。
两侧的花盆里的花叶都耷拉着脑袋,死气沉沉的样子,不知有多久没有用心打理和修剪了。
沈听宜脚步一顿,让汝絮出声提醒:“贞妃娘娘呢?”
宫人们一见沈听宜,忙四散了开,纷纷行礼:“请昭贵嫔安。”
请安后,其中一位小宫女战战兢兢地道:“回昭贵嫔,二皇子出事了,贞妃娘娘正在偏殿。”
沈听宜眼神扫了一圈,言简意赅:“带路。”
小宫女大抵没见过什么世面,二话不说就将她往偏殿领。见此情形,沈听宜心愈发往下沉。
未至偏殿,先闻得一声薛琅月撕心裂肺的叫喊:“稷儿——”
闻稷,是二皇子的名。
偏殿里太医和宫人跪了一地:“请娘娘节哀。”
沈听宜脚步生生地停住,她站在柱子旁,往里面看去。
节哀?二皇子怎么了?
没有人发现沈听宜的到来,那些隐秘的话便轻而易举地传进了她的耳中:“二皇子乃先天不足,本该细细调理,长期服用补益之药,早前惊风更是凶险,万幸得以保全性命,然近来二皇子频繁受寒以至高热受惊……”
太医的声音颤抖着:“二皇子日后恐有呆病。”
呆病,便是说二皇子日后是个痴呆儿。
沈听宜站在廊下,四下明明有风,却让她感到了窒息,仿佛下一瞬便喘不过气来。
薛琅月凄厉的哭声在屋子里回荡,那样痛不欲生,杜鹃啼血也不过如此了吧。
忽地,凄婉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风筝线被突然剪断之后,急促地坠地。随之而来的,是宫女们惊恐争先恐后的叫唤:“娘娘!”
薛琅月大抵是昏过去了。
沈听宜转身,默默地走出了衍庆宫。
衍庆宫仍是最初的模样,丹楹刻桷,富丽堂皇,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可仔细去看,那金边描漆的匾额却有些松动的迹象。
一路无话。
汝絮觑着她的神情,有些忐忑不安:“主子,您别害怕。奴婢虽不通医术,却也听闻过惊风之症。难怪先前衍庆宫一直紧闭宫门,还将太医院的太医全叫来了,原是二皇子……”
沈听宜望着长空上方成群飞过的鸟群,轻轻道:“陛下就要回宫了。”
仿佛并不关心二皇子的事。
汝絮微怔,顺着她的话道:“是,粗粗一算,恐怕就在这几日了。”
寻常人家,若得了痴儿,养着也就罢了,可这是皇宫,天底下最讲究面子的皇家。二皇子的症状一旦传扬出去,势必会造成不小的轰动,到那时候,含沙射影的言论会在京城甚至各郡县传得沸沸扬扬。最终的结果,不论如何都会有辱皇家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