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唤来负责翻译的译字生:“给这位崔大人说,泰西人信奉的新教不允许他们治疗异教徒。”
朝鲜使臣崔大人下颌两缕黑须,生得倒是人模狗样,但做事死犟且傲慢自大,叫人心生不喜。
他固执立在门前,听曹大人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手探入怀中一摸。
看清他拿的是什么,曹大人立时向后跃开:“你干什么?”
曹大人扬声呼喊守卫,只要这崔大人有不轨之举,便立时将他拿下。
那厢惜身爱命,这边握着一柄小妆刀的崔大人却要玩命。
他扬声高呼,喷出几点唾沫:“请治疗我方巫女。”
“否则,我便将我这手指切去。”
负责翻译的译字生将朝鲜使臣的话翻译出来时,曹大人都是一愣。
没听说这样自残威胁人的。
曹大人自不晓得这是朝鲜传统艺能。
他见崔大人将尾指卡在妆刀之中,还要劝时,泰西人居住的地方门吱呀一声打开。
因教义到底还是有道德的泰西传教士雷德明一脸无奈走出。
在译字生的帮助下,与朝鲜使臣对话。
雷德明道:“并非我们铁石心肠,坐视一位淑女走向死亡。”
“实在是我等无能为力。”
即便他们破例,李氏修习的是请神术,相当于信教中的低配神眷者。
治疗他教神眷者这种事,于双方而言实在失礼又冒犯。
因而他们才袖手旁观。
雷德明又耐心说了一遍缘由,并竖三指在脸侧发誓,他绝无假话。
奈何朝鲜使臣不听人言,黑须一翘道:“贵方既肯施救大景人,为何不肯施救我方巫女?”
他手握妆刀一抹,尾指顿时出现了一道见骨的伤处,鲜血潺潺留下。
随后一个虎扑,跪在雷德明面前。
雷德明险些骂出声,便是修养再好也受不住这种听不懂人话的。
他咬紧后槽牙,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回去。
独留曹大人一人难受。
朝鲜使臣对着雷德明的背影俯身又叩首,势要将对方架在火上。
这时却听曹大人一声疾呼:“崔大人失血过多晕倒了!”
崔大人茫然抬头,便见会同馆中侍卫上来两个。
捂嘴蒙眼,不顾他挣扎将他抬走。
曹大人还站在原地跺脚,作痛心疾首之态:“崔大人实在忠义,竟叩首失血昏迷。”
崔大人还要喊,不知那个侍卫探手在他颈侧一按。
他顿时双眼一黑,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