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门路还没走通,这倒霉人便又被唤到了公堂上。
想是去传唤的人已经对赵淮道明了缘由,赵淮一路垂着头进来。
先是狠狠瞪了一眼田嬷嬷,而后他深吸一口气。
强撑着给一一给堂上之人见礼。
面对赵鲤时,他一直没抬头,只见得一片绣金衣角。
赵淮下拜的动作刻意放缓许多,盼着赵鲤终究有顾忌,避让他的一礼。
不料赵鲤却是精神一振,越发坐得端正,挺直腰板受全了赵淮一礼。
算起来,这是赵鲤第三次看见这便宜爹。
初次见面,这人一身酒气放纵赵开阳那狗崽子,还想拿捏赵鲤软肋。
再看如今,这狼狈模样。
赵鲤心中快意不加掩饰,唇角高高扬起:“赵大人,近来似乎过得不太好?”
半疯癫的林娇娘,瘫子赵开阳,落魄赵淮,还有偷偷摸摸打算单飞的赵瑶光……
关于赵家的情报,沈晏会时不时传给赵鲤。
但情报哪有亲自看着他们倒霉更舒坦?
赵鲤的嗤笑声,在五城兵马司公堂上尤为清晰。
赵淮脸上红白次第交换,胸中愤懑几乎让他一口血喷出。
强忍举袖掩面的冲动,他将背佝偻下去。
倒是一旁长公主见得此状,讥嘲出声:“赵千户,好家教。”
赵鲤闻言手托茶盏啜饮一口:“当然好家教咯,本官从不妄议他人家事多嘴多舌。”
“有功夫倒不如管好自家女儿什么叫法理。”
她冲着含山长公主侧头一笑。
妄议他人家事的含山长公主脸涨通红。
隆庆帝登基后,含山长公主好日子过得太久,哪被这样怼过。
当即一掀茶盏,拍案而起。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和事佬张大人急急打断:“二位此乃公堂之上,千万克制。”
两方姑奶奶,想去哪骂架都成,就是别在他这公堂上骂起来。
已可预见明日御史参他的条目,张大人急急阻拦。
又朝着赵鲤讨饶似的拱手。
赵鲤啧了一声,稍收了跋扈神态。
含山长公主还欲说些什么,被婉仪郡主捏住了手指。
方才被靖宁卫那一按,多少叫婉仪郡主脑袋清明了一些。
她对长公主轻声道:“她在故意激怒我们,莫要再中了她的计。”
婉仪郡主一双眼睛盯着赵鲤,脸上如凝结冰霜:“堂上都是一丘之貉,这口气先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