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邢捕头,大抵晓得这大嘴平常的卫生习惯,上前将他挤开:“行了行了,废话别那么多,不然总有一天毁你这张嘴上。”
这大嘴狱头被隔开,赵鲤瞬间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两个度。
她不着痕迹扭头换了口气,却嗅到一阵淡淡香味。
赵鲤循香看去,一间像是厨房的屋子开着窗,可见灶上一口大锅。
里头飘来些卤香,像是卤鸡蛋。
一个包着头巾的婆子,正背对他们在灶上忙碌。
赵鲤这一看,那狱头瞬间又找到了话题,介绍道:“这是咱们五城兵马司大狱的小厨房。”
“咱们六十来号狱卒的饭食,都在这做,灶上婆子手艺好,清粥小菜也做得有滋有味,尤其一道卤鸡蛋,香一条街。”
大嘴狱头搓手道:“稍后请赵大人尝尝。”
“说什么呢!”张大人打断了他这没溜的话,“哪有请吃牢饭的道理?”
大嘴狱头晓得自己说错了话,白着脸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瞧我这张破嘴。”
他还要告罪,赵鲤道:“行了,一点小事。”
手中握着厨刀的灶上婆子,身旁是一锅滚滚的卤鸡蛋,朝着这边看似乎被吓到,赵鲤对她点了点头当作安抚。
这一点插曲谁都没放在心上。
过了一层号房,狱头领着赵鲤等来到了女监。
相比男监,女监规模小仅占了西南角的地下一层,轻罪在外死罪在里。
邢捕头所说的那个疯妇,便关押在最里层。
这狱中气味一如既往的复杂。
两侧铜制的灯中,散发着难闻的劣质灯油气味。
行至末端,赵鲤看见一间小小的门洞,上有张牙舞爪的狴犴像。
这便是监狱中的死囚号。
大景在隆庆帝上任后,废止了殉葬,废止了诸多残酷肉刑。
狱中还有悯囚制度。
对女犯,老弱孕残以及一些轻犯罪,相对比较关怀。
不说多么阳光,至少狱卒若侵犯女犯被发现最重处斩刑,且每日两顿稀粥吊命。
像是眼前的死囚号,非是极恶进不去。
死囚号的门很矮,进出都得弯腰,大门紧闭一丝光也不透。
狱头解下钥匙打开门上巴掌宽的门洞时,粪溺霉气涌出。
伴随这些浊气涌出的,还有黑洞洞的门后一声声碎碎念。
“转运珠,转运珠。”
“我也要。”
这声音断断续续,张大人和邢捕头不由凑近些想听个仔细。
“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