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显然勾起了盛轼的兴致,他按图索骥,取来檀盒,也看到了一对指环,上端所镶嵌的钻石,成为了屋中唯一的光。
沈春芜嗓音轻到听不见:“清寂法师说,按异域的礼俗,要男子帮女子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才算礼成。”
盛轼听出了女郎的言下之意,他伸出手,在她的脑袋上很轻地揉了揉,哑声道:“我知晓了。”
沈春芜是暗示盛轼给她戴上,他却是没有这样做,沉思片晌,道:“下个月是中秋,我已寻圣上求旨,在中秋这一日举办婚仪,三书六礼娶你为妻。”
在婚仪上,他会亲自为她戴上这一枚指环。
沈春芜顿住,脸缓缓地烫了起来,下颔蹭在绒氅间:“这么快啊……”
盛轼饶有兴致地看她,吊儿郎当地挑眉:“我本来三日后就想举办婚仪,苏公公和礼部却认为不可,硬是要拖延到下个月。”
“……”
既然要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此一过程定是逃不开“繁冗”二字,这些事都由专人负责,不需要沈春芜多去操心,但她感受到盛轼的心意。
藏在玩世不恭的皮囊之下的,那一颗赤子心。
他又同对她说起了此番下江南的经历,对于治理洪涝一事,他粗略带过,重点说起杨渡和画的事。
杨渡回京守丧,人无大恙,《晓雪山行图》亦是寻到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此画藏在杨府,由一众暗卫把守。
“翌日,我会遣人护你去杨府看画。”
能找到《晓雪山行图》,就意味着父亲的冤案有了新的进展,搁放在以往,她大抵会将所有心思都聚焦案情细节上。
但在目下的光景,她问:“那你呢,在治涝之时可有遇到什么要紧事,可有受伤?”
盛轼长久地看着她,大掌穿过女郎的鬓间发,抚着她的脸:“有些长进。”
——懂得关心他了。
沈春芜没反应过来:“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慨叹,铁树终于开花了。”
沈春芜:?
直觉告诉她,盛轼口中的铁树就是自己。
他这是在明褒,还是暗贬呢?
成了这一个雨夜的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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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待盛轼上了早朝,沈春芜本来打算吩咐奔月陪同自己去杨府看画,此际却发现,奔月仍未归来。
奔月是她派遣去跟沈冬昀的,沈冬昀一夜未归,奔月亦是一夜未归。
姐弟俩昨日约着要去猫市,但被怡和长公主的事耽搁了,再加上盛轼回京,沈春芜心思分了出去,也就暂且没有顾及上沈冬昀,以为他会及时回来的。
哪承想,他到了第二日早晨还没有回来,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