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翻身下马,叫住了惊慌的两人。她强压心中担忧,露出一副还算和善的笑容:“两位,请问你们方才说的是啥?”两人看她身后是高头大马,身上穿着墨蓝色劲装,就知道她不好惹,他们怕得要死,说了会不会砍?不说会不会也被砍?其中一人心一横,说道:“前头十里,薄州将士和申州起冲突了。一个少年路过想救下无辜的百姓,被那丧心病狂的砍了双腿,丢在一个花草丛里。”林微跟两人道谢后,又递上一两银子,道:“多谢两位告知。前方走官道去渝州,那里是个好地方。”两人接过银子连连道谢,然后飞也似的往山上跑。他们得赶紧回村里通知村里人,打仗打到这里来了!要赶紧跑。林微按照两人的指引的方向打马前行。一路上,行人越来越多,大都是惊慌失措跑着离开的。也有像她一样,骑着马快步离开的。只有她一人逆流而上。她心里的焦急凝聚在脸上,变成了眉心的一个‘川’字。她只想尽快确认那个少年是不是她家老二,也顾不得什么好不好看的了。约莫走了五里地,就开始留意路边的花草丛。只见路边到处是一簇簇粉粉嫩嫩的月季,鲜花绿草、蓝天白云,景色没得说。可她只想找到花丛下的少年,根本没心思欣赏这绝美的野外景色。她又放慢脚步,走了两里地,还是没发现任何踪迹。每次路过灌木、花丛、草丛她甚至在边上转一圈细细查看,可还是一无所获。就在她以为人已经被救走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大丛月季,闯入了她的眼帘。月季色泽鲜艳,是明晃晃的大红色,远看,颜色分布很不均匀,走近一看,花丛底下全是零落的粉白色花瓣。不对劲,那花朵上面鲜艳夺目的红色,不是花瓣的颜色,而是血!林微心下一紧,三步并作两步火速上前。走近了才发现,那花丛应是被蹂躏过。地上散落着厚厚的花瓣,几滴鲜血溅在上面,宛如一张自由发挥的被单。林微靠得更近了,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儿。应该就是这儿了!千万不要是二灿,千万不要是二灿,千万不要是二灿!她心中不断默念着。直到站在花丛旁,才看到了被花瓣埋着的人形。浑身是血,下身只剩下一半的双腿,横在一侧。鲜血似乎还在流。人形一动不动,看着有些僵硬,估计已经。!!!林微直接上手,把尸体扒拉出来。这一动,就对上了一双绝望又惊愕的眼睛。不是二灿!林微心中放下一半。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一懵,看向手里抓着的少年。只见少年眼睛红肿干涸,眼泪流干了的那种干涸。嘴唇微张,显然还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林微很想把人丢下说一声:“不好意思,认错人了。”然后潇洒离场。少年的可怜处境,让她动了恻隐之心。试想要是她儿子遇到了难处,希望也有别人帮一把。因此她选择先帮帮他,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她把少年拉出来,拿出水囊递给他:“喝一口水,我带你离开这里。”少年原本那颗已经宛如死灰的心,仿佛重新跳动了起来。他一言不发,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林微看他有反应,才问道:“跟你打听个事儿。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跟你差不多的少年,他约莫约莫到我耳朵这么高。”说着,站起来比划了一下。甘冽清甜的水下肚,少年觉得自己力气恢复了一些,伤口也没那么疼了。沙哑着声音说道:“多谢您的水。可我没见过您说的少年。”说完,他颓然地看向自己的双腿。膝盖以下,被整齐砍断,他的人生全毁了,他无父无母,由师傅养大,刚要出来行走就遇上了动乱,他回不去,被困在申州城外,这些日子都在十里关附近给百姓看病。昨儿听说这边有战乱,他想着有战乱就有伤员,自己作为医者,要迎难而上。结果他闭了闭眼,眼泪已经流干了,闭眼的动作,让他感觉眼睛无比干涩疼痛。林微自己还要去找李二灿,她把少年救出之后,把他带到了青连山下,找了一间看起来荒废了许久的茅草屋。把他安置在里面躺着,又留下了许多速食的东西,和掺了灵泉的清水,才跟他道别:“孩子,我还要去找我儿子。我只能帮你这么多,此处是青连山外层,不会有野兽的,你先在这养好伤。要是有缘,我回来还能遇见你,可以带你走。”少年看着林微,忽然想起他娘,顿时鼻子一酸。他赶紧撇过头,尽力压抑哽咽:“多,多谢大娘。我,我可以的。”林微把少年的一双断脚也找到了,她认真地递给少年说道:“你是学医的,知道断腿再续吗?”话落,只见少年原本麻木绝望的双眼,迸发出一丝希望。他用力点点头,接过林微手里的断脚:“多谢大娘。我幼时看过这本医书,我想试一试。”林微点点头,快速告别了少年,然后继续赶往薄州。她骑在马背上,上了青连山,走山路。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既是薄州和申州的冲突,若是二灿已经进入薄州,便不会有危险!若是没有进入薄州,白若谦不至于自保的手段都没有。失联的最大可能,是他们已经进入了薄州,然后两州对战,城门禁闭,于是消息自然就无法传递了。这个世界虽有信鸽,但信鸽是稀罕物,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她也只有少数几只,还是主要用在跟鹤京的消息传递上。想通了其中关窍,她按照直接往高处爬,只想着上面应该有能看见薄州城远景的制高点。林微一人骑着马,穿过乱石堆,爬上半山腰的一块大石头。大半个薄州城就这么映入眼帘。林微拿出望远镜一看,好家伙!那城门口不远处,密密麻麻站着整齐划一的将士。忽然,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带五个儿子去逃荒,混成土匪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