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怜卿深深看了一眼傲雪儿和麒麟,未曾发现两个小家伙有神魂受损,收回视线,对于此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语气平淡道:“此地阴气太重了些,先生且随我来。”赵离欣然应允。抬手将最后一杯有益于神魂的苦茶引入喉中,这才起身随吕怜卿而去。那些狰狞的鬼物后背死死贴着墙壁,大气都不敢出,伴随赵离的动作,朝着远离门口的方向一点点挪移,保持和赵离至少大半个屋子的直线距离,混无半点狰狞恶鬼的气魄。赵离在走出房门之前,脚步微微一顿,想了想,回过头来。对黄衣少女敖雪儿和麒麟和善地点了点头。他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敖雪儿恰好抬头,见状一呆,紧紧抱着麒麟,猛地低下头来。闭上眼睛,身子紧绷,微微颤抖着。赵离:“……”他想要仰天长叹。这面具就这么吓人吗?还想着买灵材打折,打毛线的折啊。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内心哀叹着自己那一小盒子金珠恐怕要剩不下多少,走了出去。而在众多鬼物,以及敖雪儿和麒麟眼中,姜尚方才面对众多狰狞恶鬼,仍旧气度悠然,只是不紧不慢地饮茶,不受丝毫影响。临走之时,似笑非笑,冲着他们的方向点了点头。这才一震袖袍,悠然而去。等到那边感觉不到赵离的气息,敖雪儿紧绷的身子才一点一点松缓下来,又想到了什么,小脸一白,道:“他,他不会找吕姨告状吧……”“要是告诉爹爹,我又要被关在海里出不来了。”麒麟身子仍旧因为恐惧而僵硬,声音略有结巴道:“不,不会吧。”“告,告状这种事情,他好歹是长辈,不会和我们一般见识的。”“嗯不会的,不会的,他看上去不像是睚眦叔那样小气的长辈。”好不容易才将敖雪儿安慰地缓和下来,敖雪儿掏出法印打算将那些个狰狞恶鬼都收回去,却发现作为法印中众多恶鬼之首的人面蜘蛛却毫无反应,呆了一呆,扑到桌前,将那茶盏掀开,看到里面一个人面蜘蛛软趴趴倒着。本就没有什么修为,这下反倒更为软弱无力,感觉一个凡人都能戳死它。当下右手托着那原本最为狰狞的大鬼,哭丧着脸道:“你你你,你怎么了?”“不要啊,别死,你至少不要在我这儿死,你回去死好不好?”“这样子不只是爹爹,狴犴叔都要生气了!”麒麟稍微恢复了些,低着声音,道:“其实我刚刚听到了他心里说的几句话。”“好像是和这个鬼有关系。”敖雪儿双眼微亮,道:“是什么?是这个鬼自己恢复的时间吗?”麒麟结结巴巴道:“他,他说没收住力。”“要两三百年以后才能解封……”敖雪儿一呆。麒麟又道:“对了,还有什么超度,什么……夜叉恶鬼,杀,地狱鬼使,杀,四方妖魔,杀?哦,对了对了,还有一句是,这样的法术也敢拿出来,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好像是这样说的来着……”“不过这些都是很低沉,很杂乱的声音,隔了厚厚的一层。”“与其说是他自己的声音,倒像是我在看他用天视地听之类法术看到的,别人的经历似的……”麒麟对于自己的最后两句不很有把握,毕竟天视地听算是谛听一脉的特质,旁人怎么可能做到?可那种感觉又有些强烈和古怪,两种判断互相矛盾,声音不由得低了许多。所以其他人都没有能听清楚。反倒是前面听的清楚明白。敖雪儿笑容呆住,那些狰狞可怖,往日需要法咒强行控制的鬼物一僵,然后齐齐溃散,化作黑色雾气,争先恐后往那原本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法咒里疯狂钻进去,生怕慢了一步给直接镇压掉,眨眼时间屋子里空空荡荡。就只剩下了那只手指大小的人面鬼还在外头。一点一点,艰难无比,却也执着无比地朝着法印的方向爬过去。………………“姜先生请坐。”秘市更深处的屋子当中。吕怜卿的嗓音柔和平缓,与往日无异。赵离坐下之后,视线平移,落在桌子上,发现在桌子的一侧放着一个墨色的金属盒子,里面充沛的灵气逸散出来,淡紫色和青色,蓝色,以及黑白五种颜色的灵气在盒子里面游动着,隐隐形成了一个法咒的模样,又显得分散。赵离觉得稍微有些眼熟。正在这个时候,吕怜卿轻轻将一盏茶推过来,道:“雪儿她往日被家中长辈娇惯了些,还请姜先生多担待一下。”赵离遏制住自己的好奇,自然而然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来。端起茶来,声音平和,道:“那是自然,姜某再如何,也不至于和孩子们计较太多。”“而且,方才姜某确实不曾出手。”,!吕怜卿不置可否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姜先生这一次来,是需要秘市帮先生留意些什么东西吗?先前那种珠子为数不多,这段时间倒是没有什么收获,如果是这件事情,恐怕要叫先生白跑一趟了。”赵离摇了摇头,声音平和,道:“不是梦魂珠,这一次是要用到些基础的灵材。”“还要烦劳吕姑娘准备一下。”赵离将提前准备好的纸张从袖口中取出,屈指一弹,让这纸顺着桌子划过去,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灵材,赵离用武者对于自身的控制力,模仿出了过去的印刷体,又在九黎炼神诀所需要的灵材之外多写了一倍有余。将真正所需的灵材打乱混入其中。吕怜卿只是看了一眼,就将纸张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不过十几息后,有面容秀美的侍女恭敬将那纸取走,吕怜卿端起茶盏,随意道:“姜先生来得巧。”“再过些时日,我就离了这西芦城。”“临走之前,倒是还帮上了先生最后一件事。”离开?赵离心中略有诧异。吕怜卿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轻轻点在了那个墨色的盒子上,又道:“先生对此物感兴趣?”赵离知道以自己的修为,刚刚的视线根本瞒不过眼前的女子,索性没有遮掩,随便找了个理由,声音温和道:“确实,让姜某想到了一些故人的事情。”“那先生不妨多看看。”吕怜卿将盒子滑给赵离,道:“本来就不是特别之物,只是颇为古老,让人有些好奇罢了。”赵离没有拒绝,接住盒子,近距离看到盒子里面的灵气流动,看了一会儿,终于回忆起自己为何会对这个感觉到熟悉——这个盒子上面灵气不停流动,若是定定看上一会儿,将那些轨迹联系起来,将会形成一个颇为繁复的法咒。这个法咒和九黎石碑中的一面所记录的法咒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盒子里的这个仍旧有一步残缺,未能推导出来。所以现在这些灵气仍旧处于不断流转的状态,未能稳定,未能形成如同石碑上所刻画的完整的法印,赵离定定看着这个古怪的盒子,心中回忆,想到刻画这个法印的石碑下面有着相关的年号。要是没有记错,这个法印石碑的年号是……九黎元启,一千三百年。赵离默默回忆。吕怜卿看到赵离显然是陷入回忆的模样,未曾打扰,只是安静饮茶。一直安静等到赵离终于抬起头来,才嗓音柔和地道:“看的出来,这东西确实让先生有所感怀……”“是先生的故人也:()我在幕后调教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