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瓦尔多警惕地靠近他,紧握手中长矛。不需要看,欧尔也能明白他会说什么。
是啊,他在流泪。
鲜血飞溅,剩下三人却脸色如常。阿泽克·阿里曼是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但剩下两人就是真的不在乎了——类似的事在他们之间已经生了数百万次,若哪天比约恩不这样做,他们反倒会不习惯。
举剑!否则我就杀了你!
他身边躺着十一个邪教徒,四个被开膛破肚,两个被斩,剩下的五个则是被他用旗杆刺穿。这面旗帜的杆头和杆尾都很锋利,至少对于邪教徒们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那么他呢?他算什么?他的眼角抽搐了起来,但这不能让他握紧鬼见愁的手有半点颤抖。
时间开始随意地跳跃,一会是中世纪,一会又是星际时代的某颗宜居星球。他就隐藏在这些地方,时间与空间的夹缝,曾经存在而现在却又不再存在之地
在某个瞬间,他握紧了一枚戒指。他把它握得是如此之紧,以至于它深深地嵌入了他的手掌之中,鲜血流出,将它淹没。
西吉斯蒙德半步不离地守在阿里曼身前,他的剑刃即是雷池,无物能够越过。他们就这样穿过了这片无生者的聚落,并很快找到了另一支帝国军队。
“但你还能坚持多久?你的计划与后手都需要你的力量才能进行下去,你是他们的支柱,而你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分给那些软弱的凡人了。我说得对吗,父亲?”
他早就做过这件事无数次了,以往通常还伴随着号角声与咆哮声,用来鼓舞士兵。但他现在没办法出任何声音,只能不停地挥舞旗帜
大概十二分钟后,有一些人团结在了这面旗帜之下。
他挥动它,流畅的力和无数次练习带来的完美弧度让这记看上去轻描淡写般的斩击同时杀死了三名荷鲁斯之子,他们死前仍然保持着进攻姿态,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因何落败。
这还真是奇妙——他们没办法出任何声音,却能在心底听见对方的话语
他手里捧着一本书,书页正在颤动。猩红的字符在其上扭曲跳动,书页甚至开始褪色,时间在其上施加的痕迹已经变成了死者骸骨一般的惨白。阿里曼对此事一无所知,其他人则闭口不谈。
“你错了。”帝皇缓慢地反驳。
血光继续盛放,某种新生的混沌力量开始重新塑造他,让他恢复,却很粗暴,就像是玩弄泥巴的孩童,以粗劣的手法与漫不经心的态度捏造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怪物。
他们深入地狱之中。
——
世界上有许多事都可以简单地用剑来解决。剑,这种武器自诞生之初就因其特殊的外形被人们赋予了多种特别的象征意义
但西吉斯蒙德钟爱用剑其实只有一个原因。
没有任何人能够拦住他,哪怕是身穿终结者的精锐荷鲁斯之子。可他们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他们开始举枪,瞄准那个巨人赤裸的胸膛,想要以一轮高效的齐射将他放倒
他们扣下扳机,枪口却忽然炸膛。
真是可怕。帝皇之子想。他们开始冲锋,径直冲入那片血腥的地狱磨盘。
——
贝尔洛斯·冯·夏普慢慢地、慢慢地站起了身。他深呼吸了好几次,心绪方才终于平静下来。这听上去是个好习惯,但你必须得忽视他是在尸体堆中进行的这件事。
他放下剑,靠近阿巴顿,伸手搭住了他的肩膀。
他亲昵地将西吉斯蒙德名字的最后一个音节变成了昵称,显得很放肆,帝国之拳却没什么意见,只是举剑刺向了某个方向。
我们会为你而战,正如你为我们而战。我们会来找你,正如你将我们从麻木中唤醒。我们将成为保护你的盾牌,一如你始终挡在我们身前。
瓦尔多焦躁不安地朝他靠近,日神之矛已经缓缓举起。
他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看见塔里克·托嘉顿那双已经与昔日截然不同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再也看不见从前的温和,只有冰冷与悲伤。除此以外,别无它物。
比约恩率先冲入其中,拳刃与锐斧狂野的舞动。索尔·塔维茨继续火力掩护,且总是能在恰当的时间提醒比约恩,让他躲过那些来自他视野盲区的险恶袭击。
为什么你不。?他艰难地问。
阿斯塔特也是血肉之躯,他们可以无视苦痛来战斗,却不能无视物理定律——霰弹枪的击退作用把他打了一个趔趄,迫使他失去了平衡。
付出生命就够了。
他就此倒地。
你为何如此了解他?
你需要得到一场公正的审判,你要把你知道的事,看见的事,全都一五一十明明白白地讲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要为荷鲁斯洗清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