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刀,宝贝们自避。】大祭司有一些通灵的手段,但得到这种能力的前提是以寿命去作为交换。上万人设祭台之时,不只是王后感应到狐钰的到来,大祭司也感应到了。他定定的盯着王后的肚子看,心中已然认定,那个孩子的确是上天赐予的神子。神子,旁人心中只有敬畏之心,但大祭司心中还多了丝觊觎。他寿命快到期限,这些年,都是勉强用人的生机维持着寿命。狐钰的到来,让他看到了一丝延长寿命的希望。所以他为狐钰的死亡策划了一个天大的阴谋。以万民之手,亲自将狐钰杀死,这样得到的灵魂,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瘟疫爆发,洛王身死,王后叛变,云曲掌权……国中瘟疫大爆发,接二连三的有人死亡,瘟疫来势汹汹,众人皆是束手无策。但坊间开始传起流言,有人道:长公子殿下乃是天赐神子,他的血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若在平日,神子的言论只会引发众人敬畏,可当他们直面死亡之时,再多的敬畏,也都通通被死亡的恐惧掩盖。欲望化作吃人的恶,在面对死亡之时,无数人心中起了贪念。与此同时,洛王在外被人偷袭,恰逢军中有叛徒,身受重伤而死,但死亡的消息被瞒住,大祭司同云曲伪造了一道洛王的旨意。其中内容,让狐钰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欲望,甚至亲手割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内容被人发布到坊间,上面的内容所说的,只有一件事。狐钰不是洛王亲生子。他不是洛国真正的嫡长公子。一言一句,皆由洛王狐邱亲述,字迹和印章都做不得假。甚至在其中,洛王道他身受重伤,责令长公子狐钰亲自割肉献上,予他治伤。这种事,狐钰本该不信的。他父王如此疼爱他,断然不会写下如此荒谬之语。可狐钰在收到信件之前,撞见过他母后同云曲有私情的场面。他母后,背叛了他的父王。一环扣着一环,他慢慢的走进了那个名为死亡的圈套之中。一封来自洛王的信函,一句不是亲生子,否认了狐钰这么多年当嫡长公子的所做的一切。那些他隐藏天性而重重扛起来的责任,此刻都成了笑话。所有一切,都像是虚影一般,一碰就碎,连带着,将狐钰规划好的他同洛国的未来一起,碎得彻底。穿着一身白色公子服的狐钰跪在地上,有宫人手中托着他父王下的旨意,一字一句念着上面的内容。狐钰本就因为连夜忙着城中瘟疫的事情,疲惫得好几夜没能睡着。他唇色发白,脸色白得虚幻,看起来比瓷瓶还要脆弱易碎。听到洛王有旨意从前线传来,忙碌了好几日的狐钰连忙收整好自己。连衣物都未换,就立即来候着。狐钰满心期待,唇角微弯,本以为能盼来父王即将回朝的消息,却不想听到的一字一句,都陌生得可怕。“嫡长公子狐钰,非吾亲子,今废除其长公子身份,念同其多年情分,不予追究……”“感念多年养育之情,今特令狐钰以己肉割献……”宫人的话语一落,原本跪得笔直的白衣公子身形一个趔趄,扑倒在地,竟是连支撑着自己起身的力气都没了。狐钰趴在地上,笑意僵在脸上,黑润的瞳孔缩大,不可置信的仰头看念旨意的宫人。他眼眶泛红,但心中仍然有所希冀。旁的宫人见他这副模样,想上前扶起他,却又怕遭到无妄之灾,只能不忍的别过脑袋。“你骗我。”狐钰眼眶泛红,他声音又沉又重,一字一句皆如泣血般。他仰着头,一字又一句,眼泪含着,却没让它落下。“你骗我,你假传父王旨意。”“奴才不敢,这的确就是大王连夜传回来的旨意。”“公子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查看。”说着,宫人将那一道旨意递给狐钰。白玉手指微颤的接过旨意,伏在地上一字一句的看。那些平日里都十分清晰的字眼,如今到了狐钰的眼中,却像是变了个样子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凑上去。他却迟迟看不懂里面的意思。字还是同一样的字,凑在了一起,成为了一句话,他却迟迟认不出上面的意思。书帛被泪水打湿,上面的字迹,狐钰认得很清楚。那的确是他父王的字迹,就连印章也如出一辙。字迹可以仿,但印章呢?那是洛王最重要的东西,除非身死,否则他绝对不会将那东西交给别人。可在狐钰的脑海中,从未想过洛王身死。狐钰小的时候,洛王狐邱曾经带着他习字,大大的手掌里面握着小小的手,带着一笔一笔写下狐钰的名字。“狐钰,这是你的名字。”“吾儿将会是天下最为尊贵的人。”,!“钰,金玉之尊,也只有这样的字眼,才配得上吾儿。”这样一个人,让狐钰如何相信,他会写下这样的旨意?说来也是可笑,他们否决了狐钰尊贵的嫡长公子的身份,却没否认他是天赐神子的身份。许多人依旧默认了他的血肉能够治疗瘟疫的事。这一桩桩事件,其中夹杂着的疑点很多,但狐钰这些时日本就因瘟疫的事情,而心神俱疲。他压根没有机会和心思去探究背后所藏着的阴谋。宣发旨意的宫人从盘子里面递给了狐钰一把匕首,语气中带点胁迫。“公子,请吧。”“大王他还等着您的肉去治伤呢。”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这封旨意是假的。洛王狐邱让狐钰献肉一事是假的。狐钰非洛王亲生子一事,更是假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假的,所有人联合起来,骗了狐钰。那封旨意不是洛王亲自写的,是旁人伪造而成。真正的洛王,早在这封旨意之前,就在前线遭了别人暗算,死掉了。他在临终前,也写了一封旨意,但上面的内容同这一封,截然不同。洛王的那一封上面,写着的,明明是传王位于嫡长公子狐钰为洛国新的君主。在临死之前,洛王将自己一手建立的洛国和百姓,准备一起交到狐钰的手中。从狐钰出生的那一天起,狐邱就一直在为狐钰铺路。狐邱的儿子众多,但真正能被赐予狐姓的,只有狐钰一人。狐钰不仅仅是洛国尊贵的嫡长公子。他更是被洛王放在掌心里护宠着长大的唯一一个孩子。在洛王狐邱的心中,不是狐钰配得上洛王这样的身份。而是只有洛王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他唯一的儿子。可惜,洛王一死,印章落到别人手中,亲手写下的旨意,也被别人掉了包。狐钰直到死,都不知道,他父王从未写下那一封否决掉他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的旨意。差一点,狐钰就能成为整个洛国的君王。也许,他能带领洛国走向更繁荣的时代,也许依旧保持现状,……没有那么多也许,因为他死了。死在二十岁的年纪里。宫人催促着狐钰拿了匕首割肉。狐钰接过了刀。为保留这位曾经的长公子最后的体面,所有宫人自发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狐钰。狐钰垂眸,心口涩得发疼。他指尖轻搭上匕首锋利的尖端,指尖见了血。狐钰扬唇轻笑,手腕摩挲着匕首的把柄处,眼中不自觉溢出眼泪。他认得这把匕首,是他父王常年带在身边,不怎么离身的匕首。这把匕首,削铁如泥,锋可断发。它之前在狐钰的手中,从未被开过刃。却不想,今日,要用它来挖心口的一块肉。狐钰一手拿着匕首,将它狠狠的插进了心口处。拿着匕首的手指疼得发颤,但握得很稳。少年心性纯粹,带着些赌气的意味在,朝着自己下了狠手。匕首在心口处横着划了一刀,然后竖着划了一刀,再横着划了一刀,最后再竖着划了一刀。他划一刀,就念一句。“谢父王生育之恩。”他划一刀,继续念:“谢父王,多年养育之情。”“谢父王,多年教导之情。”“念父王,一生康健,永世平安。”刀尖划开皮肉的声音在偌大的宫殿中很是清晰。筋肉被刀子分离开来,露出红色的血淋淋的一幕。痛感很是强烈,狐钰连唇都是颤抖的。他额角出了冷汗,第一次知道,原来割肉之痛竟如此的强烈。白色的衣物被鲜血浸湿,黏答答的附在上面,弄得脏兮兮的。最后,一块连着筋骨的类似方块形状的一块泛着浓厚血气的心口肉被生生的剜了下来。狐钰心口处缺了一块肉,他白着脸低头看了看,能透过划烂的衣物,看到里面掏空了一块的被割断的筋骨。浑身冒着血气,扑腾扑腾的,像是要将狐钰身上所有的血,在此刻全都流个干净。他声音低低的,自己哄自己。“不疼,钰钰不疼。”匕首落地,割下的那块肉被狐钰颤抖着手放在托盘中。他踉跄着步子起身,满是血迹的右手捂着空了一块的心口处,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他一路走,心口处的血捂都捂不住的流。血液从指缝中渗出,越渗越多,越渗越多,将狐钰的视野都染成了可怕的红色。白蓝色的公子服被血染得乱七八糟,裙角处竟淅淅沥沥的滴着血珠。他捂着心口一路踉跄的走,那血痕便顺着衣摆流了一地,在金玉铺就的地砖蜿蜒出一道道令人心惊的痕迹。狐钰走得歪歪扭扭,那血迹便也没有章法的铺了一地。放眼望去,满是触目惊心。狐钰踉跄着步子回自己寝殿的时候,一旁有许多宫人驻足下来看他。,!事情传得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嫡长公子被废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宫中。此次再见他行走得如此艰难,却没有人敢上前搀扶。狐钰一路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他现在已经没有心神去管外界的所有传言。他好疼。心口处少了一块肉,他快要疼死了。除了身体上的疼,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疼。一张旨意,改变了他整整二十年来所做的一切。他不是父王的孩子,他是不知名的野种。他偷占了属于别人的宠爱。强占了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他让许多人失望了……狐钰惨白着一张脸,连鞋子都没有脱下,就倒在了床上。他全身上下冒着冷汗,一半在火里,一半在水里。殊不知,外界已经因为那一封旨意而闹翻了天。瘟疫来势汹汹,从发现到爆发,一路人传人,死亡率极高。早上好好好的人,结果第二天,因为染上瘟疫,脸上身上全部长满了脓包,散发着一股股恶臭。若这场瘟疫真是天灾,而非人祸的话,百姓们死亡的时间不会相贴得如此之近。它会给洛国百姓们留下挣扎,救治的机会和时间。但一切来得太过匆忙,像是一路被一双大手在背后给推着走。洛王身死,他离京之前,其实有给狐钰留下过一支铁血军队。但可惜,站在云曲身后的人,是手段神秘莫测的大祭司。那支军队还未到狐钰的手中,就被云曲他们使了其他毒计给夺了过来。依云曲看来,狐钰被洛王保护得太好了。狐邱最不该的,就是没有教会狐钰身为未来君王该学会的冷酷无情和铁血手段。否则,现在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云曲享受的坐在专属于君王的宝座上,目光里满是自得之色。洛国所有百姓,往后都得称他为王。大祭司从外面走进来,心里对云曲的作态很是看不上眼。“王后那边,派人看紧了点。”云曲眉间折痕深了些:“出不了事。”“你的那些药,很管用,她很听话。”云曲年轻的时候,同王后的确是一对有情人,但他行事太过偏执,王后主动离开了云曲。结果兜兜转转,竟成为了云曲的兄嫂。云曲:()亲亲反派的腰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