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罗进忠手挽缰绳,领着手下一众弟兄,一路砍杀着抢道的贼寇和丁夫,浩浩荡荡地出了北城,不由回头瞥了一眼杀声震天的开封府城,对着身旁的弟兄,道:“弟兄们,终于逃出生天了。”
他手下还有四五百人,虽然实力不如巅峰时一半,但相比陷在城中不得脱身的其他三家势力,无疑要幸运许多。
身旁一个头目急声道:“大当家,黄河那边儿只怕没有船只。”
“既没有收集船只,那就不渡河!向西面去,咱们沿黄河前往曹州!”罗进忠高声说道。
骑着马怎么渡河?
至于身后,有同伴吸引官军的注意力,他们也能方便逃跑。
罗进忠手下弟兄闻言,无奈应着,拨马向曹州方向策马而去,眼看就要逃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轰隆隆……”
大队骑军马踏过大地的声音响起,千余骑军在皎洁如银的月光下涌现,黑压压一片,宛如黑云逼近,一把把举起的马刀,在月光反射下,流转着幽冷的辉芒。
罗进忠等人大惊失色,凝眸看去,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哪来的官军?
为首一将,外罩黑色披风、内着玄甲,正是大汉二等男、京营游击谢鲸,其人领着大批京营骑卒绕城赶来,从侧面袭杀罗进忠所部。
围三缺一,不是什么都不做,任由敌人逃亡,该有的埋伏,一个都不会少。
谢鲸望着逃亡出来,正要拨马向东的罗进忠等人,面色冷漠,高声道:“弩箭准备,放箭!”
随着机括以及弓弦的拉动声,恍若发出死亡的钟声。
罗进忠大叫一声,急怒攻心,只觉眼前一黑,连忙伏下身子,躲避弩箭攻击。
弩箭齐发,矢如飞蝗。
伴随着阵阵怒哼声,以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两轮箭雨过后,罗进忠手下一众弟兄纷纷落马,有三四成人失去了战斗力,在地上发出通哼。
罗进忠肩头、大腿、小腿也各中了一箭,身下马匹也被射倒在地,发出呜呜的痛鸣。
至于身后亲卫弟兄,更是死伤过半。
罗进忠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官军,整装待发,气氛肃杀。
一柄柄马刀在月光下亮的刺眼,一股无尽绝望袭上罗进忠心头。
早知如此,还不如带着三五心腹,潜入丁夫群中,化妆潜逃。
“杀!”
谢鲸坐在马上,端着一根茶盅口粗细的长枪,“驾”地一声,驱动胯下马匹。
身后众将校也纷纷簇拥而来,向着罗进忠等众贼寇杀去,一时间,骑军进发,千骑奔袭,罗进忠所部正仓皇逃命,士气低落,这下猝然受袭,死伤无数。
比起高岳、李延庆二人之凶悍,以及手下贼寇之骁勇,罗进忠本人以及手下弟兄明显逊色许多。
加之谢鲸率领骑卒一千五,人多势众,在广袤平原上不同于开封府城街道,后者兵马施展不开,列开阵势,疾驰奔袭,眨眼之间,就将罗进忠手下贼寇分割包围,绞杀收割。
罗进忠身中三箭,行动受阻,其人手持一把鬼头大刀,在周围弟兄的护卫下,与谢鲸所领骑卒奋力厮杀。
罗进忠也被激起血气,不顾浑身疼痛,将掌中一口鬼头刀舞动的虎虎生风,大声呼喝。
这时候的兵将,多是使用刀枪或长槊,铁锤、宣花大斧等一干奇门兵器都不是主流兵器。
谢鲸正领着骑卒分割绞杀贼寇,一眼觑见正逞武勇的罗进忠,冷哼一声,一夹马肚子,擎起掌中长枪,向着罗进忠当胸刺去。
罗进忠原就在方才几轮箭雨中身中三箭,下得马后,行动多有不便,对付骑卒尚可,见谢鲸这等将校扑来,顿时就有些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