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昨晚只说封赏珩哥儿,却没有听到此信。
“说是二品诰命。”那婆子说道。
众人闻言,面色微震。
凤姐檀口微张,喃喃道,二品诰命?这……除老太太以外,东西两府论起地位尊崇,就数着她了吧?
凤眸中波光闪闪,心头涌起一股嫉妒与酸涩交织的情绪。
作为因性情投契而和秦可卿相交的“闺蜜”,自然对秦可卿被封为诰命夫人、荣耀加身感到欣喜,但心头的酸涩以及嫉妒,也免不了。
后世尚有,希望朋友过的好,但不希望朋友过得比自己好。
这就是人性。
元春面带恬然笑意,柔声道:“珩弟原为二品武官,如封妻诰命,自也是二品诰命夫人的。”
探春、黛玉二人脸上带着一丝淡淡喜色,算是为着自家嫂子由衷欣然。
薛姨妈、宝钗,脸上则见着异色,宝钗杏眸闪烁,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
二品诰命夫人,可以说是多少女子一辈子都求不来的风光,花钱都买不来。
如薛姨妈,嗯,敕命孺人都不是。
而李纨目光失神,思绪翻飞,这位寡居在家的妇人,着兰色襦裙,不施粉黛,气质淡雅,耳垂上的耳饰也不见艳光丽色。
诰命夫人,她拉扯着兰儿长大,希望兰儿科举入仕,出人头地,除了让儿子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外,可不就是为着一个诰命夫人?
自己梦寐以求,然而……别人唾手可得。
想那珩哥儿媳妇,才多大?
饶是李纨枯木槁灰,不理外物,心头竟也涌起一股酸涩。
贾母敛去脸上的喜色,看着心思各异的几人,凝眸看向凤姐,道:“等会儿你们去那边儿看看,别耽误了往宝玉舅舅家吊唁。”
这会儿贾母还是顾及着王子腾家中的祸事,没有大声谈笑,这是出于基本的礼节。
待这股欣喜、艳羡、嫉妒的氛围稍稍散去,凤姐轻声道:“那老祖宗,我们先往舅老爷家去了。”
贾母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去罢。”
王夫人则以身子不爽利,领着金钏、玉钏、彩霞、彩云,返回自家院落……怄气去了。
等人走得差不离儿,过了一会儿,贾母又道:“鸳鸯,领着林丫头,云丫头,探丫头往东府,随着老身去见见珩哥儿媳妇儿。”
因为册封诰命以后,逢年过节要进宫向宫里的皇太后、皇后请安,诸般礼仪都需注意。
贾母出于好意与喜爱可卿也好,出于凑热闹驱散着王家丧事带来的闷闷氛围也罢,领着一众莺莺燕燕望着宁国府而去。
回头再说贾珩这边儿,自接了旨意,尤老娘笑意满面,在秦可卿身旁不停说着讨喜的吉利话。
贾珩则将圣旨封存好,等下准备前往锦衣府。
不多一会儿,外间婆子来报,贾母以及李纨、探春、迎春、湘云、黛玉等人一同过府而来。
秦可卿与尤氏三姝并尤老娘,连忙出迎。
贾母在鸳鸯、琥珀等丫鬟的簇拥下,进入厅中,见到秦可卿,亲切唤道:“珩哥儿媳妇儿。”
说话间,上前道喜。
秦可卿笑道:“老太太,怎么好劳烦你亲自登门,孙媳妇儿该去拜访您才是呢。”
贾母笑道:“谁来谁去都是一样的,顺便过来走动走动,老身听说了,你封了诰命,就想着和你好好说道。”
秦可卿拉着贾母的手,让这位老封君坐在上首,笑道:“正要和老太太请教的。”
其实宁府里,尤氏也曾为诰命,但被褫夺后,秦可卿反而不好去问尤氏,以免勾起伤心事儿。
贾珩静静看着贾母与自家媳妇儿说着诰命夫人进宫面见皇太后、皇后的礼仪,而一旁的黛玉和探春坐将过来。
湘云笑道:“珩哥哥,宫里赐了你蟒服,怎么不见穿呀?”
贾珩转头看向湘云,笑道:“这会一没上朝,二没坐衙,穿那个作甚?”
湘云笑道:“我长这么大,也没见着蟒服长什么样,也不知珩哥哥穿着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