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举,无疑引起朝鲜议政金堉的疑虑和警惕,今日又在几个仆从的陪伴下,来到了贾珩所在的官署,想要试探一下贾珩的态度。
官署,议事厅堂中——
贾珩看向金堉,道:“金议政,不在城中安抚百姓与士林,怎么有空到我这里?”
王京城破以后,城中百姓与士子渐渐归治。
金堉笑了笑,说道:“卫国公,老朽有一事不明,特意向卫国公请教。”
贾珩端起茶盅,轻轻拨弄着茶沫子,道:“金议政,有何事不明?”
金堉道:“近来,三道军将提及,原是三道兵马,卫国公却要划归于汉军管理之下,双方语言不通,不知如何协同进兵?”
贾珩放下茶盅,淡然说道:“金议政有所不知,这不过是为了共同指挥、部署,以便平灭辽东,再说先前的叛军,曾经反叛过王室,如不加裁撤、打散,一味融于军中,只怕影响朝鲜安定,再说府库之中的粮秣也供应不及。”
先前的桂嗣哲以及王京城中的兵马,忠诚度显然要受怀疑。
“五军营的兵马不论,那内三厅乃是守卫皇室的兵卒,卫国公这次为何还会调整?”金堉忍不住问道。
贾珩正色道:“这次王京城被破,不少军将和世家大族反叛朝鲜王朝,又行反叛之举,可见朝鲜一些兵将多不安分,我大汉为李氏宗族而计,也该对王室予以保护。”
他就是要借此,全面操控朝鲜政局,当然,这并非一蹴而就,需要时间酝酿、铺垫。
金堉闻言,盯着那蟒服少年,一时间,心头只觉阵阵发冷。
如果还不知道这位卫国公打着什么主意,那可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尤其是,已经有日本这个前车之鉴。
这就是驻军,进而把持朝鲜的政局,从而加强对朝鲜的掌控。
可这时,汉军强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金堉心头尽管有气,但反而冷静下来,准备思量着破局之策,或者说如何在平灭辽东以后,摆脱汉廷对朝鲜的控制。
如此一来,先前对那些地方道、府的门阀家族进行拉拢,的确是集朝鲜之力,为将来的独立自主而谋划。
贾珩道:“金议政,在想什么?”
这头老狐狸,定是在想如何摆脱大汉对朝鲜的控制,大抵是通过联络朝鲜的整个力量,在大汉平灭辽东以后,谋求自立。
不过,先前的招揽和对朝鲜大族的怀柔,将来会成为金堉的罪名。
此刻,双方都想好了未来的朝鲜政局的走向。
金堉改口问道:“卫国公,不知汉军这次平灭辽东,何时动兵?”
贾珩轻声说道:“也就在明年三月份,朝鲜这边儿,由穆总督负责,一应筹措粮秣与训练兵马,补充事宜,还望金议政鼎力相助。”
前日,他已经向京中递交奏疏,以穆胜为朝日总督,总揽朝鲜和日本军政事宜。
这无疑是东平郡王势力的一次拉拢,或者说,到了他这个层次,也该
在地方和中枢进行一些布局。
金堉道:“卫国公放心,女真鞑子为我朝鲜世仇,彼等想要奴役我朝鲜百姓,我朝鲜上下势必与其相争到底。”
贾珩闻言,心头微动,这金堉此言,更像是对大汉说的。
只是,哪里来的朝鲜百姓?又有多少人在很久之前是汉人?
贾珩道:“金议政,此外在仁川设立港口,两国加强海贸,让中原的丝绸、茶器运至朝鲜,也能缓解朝鲜百姓的生计之难,金议政以为呢?”
仁川之地濒临出海口,可以作为与大汉山东等地的贸易港口,完成对朝鲜的经济殖民和货物倾销。
时间一长,经济依存,也就能顺势融为一体。
金堉听着那蟒服少年所言,心头愈发警惕,但现在那位少年国公态度强势,金堉也不该违逆,只得应道:“两国能够加强往来,如此也是一件好事儿。”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仁川港口的建设,就由这次投降的朝鲜伪军士卒出力,彼等反叛朝廷,虽然反正之后,朝鲜王室和朝廷都不再罪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彼等应该去港口建设仁川港。”
金堉闻言,苍声应是。
贾珩看向心不在焉的金堉,如何不知老者心头已起了担忧,倒也不以为意。
待金堉离去,一旁的顾若清款步而来,轻声说道:“这样会不会引起朝鲜大臣的不满?”
贾珩道:“不满?总归是有不满的,只是我大汉千里迢迢来打女真鞑子,也不是做菩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