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大致一扫,便又重新将视线移到隆庆帝身上。
隆庆帝一直看着赵鲤。
许久,他终于开口,用极沙哑的声音道:“不可能是我的种。”
干瘦的隆庆帝,头发掉了大半发冠都簪不住。
但显然他记性还是很好的。
赵鲤不答话,也无话可编,只以沉默应对。
反倒是玄虚子站出来,斩钉截铁道:“国运之鼎有反应,必为陛下至亲。”
隆庆帝沉默着,似乎有点不确定又看了赵鲤两眼,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不是!”
他必不可能生出丑孩子!
他否定得极为坚决,玄虚子捋着下颌胡须,也开始琢磨:“那,难道是哪位藩王……”
这时,却有一人动了。
一直沉默着的沈晏起身,袍角微微动,走到了赵鲤面前。
周围保护的靖宁卫顿时警觉,手弩朝着赵鲤抬高了几分。
沈晏抬手制他们,平静的视线注视着赵鲤:“失礼了。”
垂头不想与他对视的赵鲤,听他彬彬有礼说道。
愕然之际一双手探来,两指捏着赵鲤下颌抬起。
赵鲤视线对上他的脸,有一瞬间迷茫心软。
随后回过神便抬手,想给他一记印象深刻的肾击。
不意,沈晏并未做什么,空着的那只手捏着帕子在赵鲤眼角擦拭。
染色的鱼鳔胶边缘翘起白边,被沈晏撕下。
做这些时,沈晏一直保持着十分礼貌的距离,双眸平静无波。
待到揉开赵鲤的一边眼角,沈晏侧步让开:“陛下,您再看。”
坐在上首的隆庆帝眯眼细打量,唔了一声:“这下看,倒有可能了。”
第828章血脉
在一个颜狗的世界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尤其这个颜狗及其身边人,全都怀着某些必须达成的目的时。
殿外的血腥卷着纸灰,冲淡了殿中的牛油蜡烛燃烧的气味。
赵鲤静默立在泰昌殿中。
沈晏在擦去赵鲤黏眼睛的鱼鳔胶后,便收回手。
极有分寸的退开,与她保持最礼貌的距离。
不得不说,他退开让赵鲤心中松了一口气。
并非因那些指着她的手弩和亮晶晶的箭头,而是因沈晏自身。
几日前还耳鬓厮磨的爱人,突然变成陌生人,且……赵鲤未曾忘记,自己接受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