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初你们计谋被戳破时,你怎么不在太子殿下和我哥哥面前以死谢罪,偏要等事情过了那么久,跑到别人府上,让别人替你收尸,一心寻死的人,绝不会给他人一丝后手。”萧桑晚声音提高,言司犀利,情绪越发激动。
文荣昌听到后面那一句话时,终是忍无可忍:“桑晚,你不要过分了,我娘刚才险些死掉。”
“你知道我祖母是怎么死的吗?”突然触到了幼年时,那些伤怀的回忆,萧桑晚眼眶覆满泪水:“我祖母,是我在我父亲,出殡第三日,在自己的小佛堂内,当着菩萨的面,上吊自尽而死。”
“她死前,还在鼓励我哥哥,好好活下去。”
“她死前,没有一丝异样,因为家中主事的萧家主母也死了,父亲母亲,叔叔伯伯的丧礼,是我的祖母一手操办。”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祖母会看在我与哥哥年幼,好好活下去。”
“但她抱着必死的决心,给我与哥哥安排后路,却没有给自己一条后路。”
她是想告诉文荣昌,一心求死的人,不会敲锣打鼓告诉全天下人,我想自尽了……
罪名
文荣昌那样聪明,又怎会不懂萧桑晚此番话的用意。
一些话哽在了文荣昌的喉咙。
萧桑晚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们:“那你们可知,我母亲我的婶婶们,又是如何死的?”
文荣昌嘴角僵了僵,听说……
“自尽而死,撞棺而殒。”她声音哽咽到变了声色,却字字含泪:“一头撞在棺角处,头骨碎裂,撞出一个血淋淋的血洞,出血不止,纵使太医们在一旁守着萧家妇孺们,却也是救都救不回来的。”
她说到“救都救不回来”的话时,几近撕心裂肺。
家中亲人尽亡时,她虽未满及笄,却也是记事的年纪。
那也是萧桑晚此生见过的,最多棺棂的丧礼,萧家灵堂不够用,便在院子里搭起了遮云挡月的棚子,排列撞棺身死的萧家妇。
丧葬的鞭炮与敲锣打鼓声,都无法掩盖守灵人悲痛的哭叫声,出殡那天,从萧家抬出去的棺材,站在街头望不到尽头。
萧家男儿战死数百,萧家妇自尽数百,还不能把坟葬在那燕京之地,生生从燕京抬到岭南,那一路风景只有白绸,行人见了让路,辱骂。
因为萧家男儿至死都被按着那莫须有的罪名,却无人替他们伸冤。
邵夫人听了萧桑晚的话,一瞬间触及到世态炎凉的感伤,拿出帕子掩面痛哭。
文邵氏却早已被萧桑晚的话顶的愣在原地,她手脚发凉,指尖抖动的很厉害:“你,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又不是我逼死你母亲的。”
“我是要告诉你,你不是想自尽吗,一心求死,那不如一头撞在桌角处来的更快。”
萧桑晚伸手指着旁边的茶桌。
文邵氏吓的面容苍白。
她只是演给邵家人看的,再报复一下萧桑晚,并不是真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