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娘子哀求一圈,无人应声。而坐在地上的吴屠户,已经脸色发白,捂着胸口,已喊不出声。吴娘子又扑了上去,晃着吴屠户,又哭又喊。“当家的,当家的你可别吓唬我,你,你怎么了?你吱一声啊,当家的”端的是凄凄惨惨,可怜兮兮。有妇人看不过眼,躲在人群里嗤了一声。“哭哭哭,就知道哭!”“哎,吴家娶这媳妇有什么用?只知道哭,都不知道把男人的衣襟拉拉好大冬天敞着怀,也不怕他冻死!”哭天抹泪的吴娘子听到这句话,如梦初醒。她慌里慌张,将吴屠户敞着怀的棉袍,重新合拢,又系上盘扣。吴屠户被这一番折腾,碰到伤处,痛得哼唧几声。吴娘子又慌了神。“当家的?你咋的了?”她吃力地想撑着吴屠户站起来,“咱先回家,回家,我给你请大夫还要报官,报官”可惜,吴屠户个头虽不高,但身材确实壮实。吴娘子连试几次,也没将人扶起,还让吴屠户重重摔在地上。摔得吴屠户,又“哎哟哎哟”哼唧起来。吴娘子又急又气,猛地抬头,指责起看热闹的众人。“都是街坊四邻,你们就干看着?好歹搭把手,帮个忙,先把人送回家中,也算是你们做了件好事……”这话惹来众人哄笑。“呵呵,吴娘子,你别光说要大伙帮忙要不你先说说,帮着把吴屠户抬回家,你们家准备出多少铜板?”有人开了头,众人瞬间活泛起来。“对对对,还有啊,那衙门口可不好去没听人说,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有人阴阳怪气。“吴娘子,替你报官容易,你先说说,报官你准备掏多少银子?”“就是,帮忙跑腿请个大夫也容易,请大夫的诊金当然是你自家出,可我们跑这一趟腿,总不能白跑你准备出多少跑腿费?”众人七嘴八舌,吴娘子被气得,连哭都忘了。“你,你们一个个钻钱眼里了?”“咱们可是街坊四邻,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们这么做,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有人嗤了一声。“良心?先问问你家老吴,有没有这玩意!”吴娘子气得直发抖。都说镇上好,可搬来镇上,也没见日子过得多好。街坊四邻都不熟,见了面连个打招呼的都没有。如今,她家遇到了麻烦事,想找人帮帮忙,竟然一个个都厚着脸皮,先提银钱?呸!一个个钻钱眼里的家伙,她不求他们!吴娘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不求人!报官,她自己去!找大夫,她也能自己去!话说另一边。细雨踢飞了吴屠户,又踢飞了他手中木棍后,便在那条伤痕累累的黄狗身边,蹲了下来。蹲得近了,她才发现这只黄狗应该上了岁数。狗眼都已混浊,老态尽显。原本便瘸了腿,如今又被棍子敲了好几下,这只狗明显伤势加重,站都站不起来。“啧,真是可怜。”细雨不想摸这只狗,浑身脏兮兮的,她刚洗过澡。“你说说你,在镇子外活得好好的,非跑到镇子里咬人?结果白白招来一顿打,何苦来哉。”黄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哎,你咬的那人,是不是和你有仇?”趴在地上的黄狗,耳朵动了动,吃力地抬起脑袋。混浊的狗眼,盯着细雨不动。细雨来了兴致。咦,路上偶然遇到的老黄狗,竟然和大白一样,能听懂人话?再试试。细雨一挑眉,“哎,你这只狗,浑身黄毛,年龄又大……干脆叫你老黄?”咦,老黄这名字有点熟?哪里听过?这个念头一闪而逝,细雨喊着新出炉的老黄。“老黄,我知道,你是个很通人性的狗,来,你说说,你为何要咬那个人?嗯,没仇你呜一声,有仇呜两声,仇深似海你呜三声……”话音刚落,细雨便听到黄狗喉间,发出了细微的呜咽声。一声、两声、三声……三声后,呜咽声停止。细雨歪着脑袋,“你还真能听懂人话啊?三声,三声是什么来着?”黄狗呆呆地看着细雨。细雨哦了一声,想起来了。“三声,仇深似海!”她啧了一声,“你一只狗,和一个人能结什么仇,还仇深似海?”她继续猜。“他吃了你的狗崽子?”黄狗没反应。“不对?”细雨皱紧眉头。那还能有什么事,让一只狗觉得,和一个人仇深似海?细雨挠着下巴,黄狗却已支撑不住,勉强支起的脑袋,又软软地倒了下去。叹了口气,细雨摸出张平安符,拍在了黄狗身上。平安符治不好黄狗身上的伤,但能保它平安,让伤势不恶化。符纸入体,黄狗原本萎靡的状态,明显有所好转。狗头又支楞起来。细雨嘀嘀咕咕,“哎,看你可怜,这张符就不挣你银子了!”“你可占大便宜了,知道吗?”黄狗温柔地盯着她。细雨摇摇头。“瞅你这样,也不凶啊?那人到底怎么招惹你了,惹来你报复他?”和黄狗聊得正热闹,细雨余光却瞥见一位妇人站起身,踉踉跄跄就往巷子外跑。她眼一眯,蓦地出声。“站住!老子让你走了?”二楼窗口,玄卿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楼底下吵吵什么呢?”看清巷子里的情形后,玄卿眉头一挑。“啧,小道士又去惹事了?”:()细雨骑驴入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