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久了,累。细雨左右看看,指着院墙外一块石头,对着身旁的老长虫,扬了扬头。玄卿一头雾水。什么意思?现在吝啬得连句话,都懒得说了?他可不是大白,与小道士可没有心灵相通的默契!细雨见玄卿没反应,终于舍得开尊口。“我站累了,那有块石头,你化个椅子出来,让我坐坐!”玄卿看看石头,看看人,最后掏掏耳朵。什么?这小道士,想让他干什么?把石头……化成椅子?呸,想得可真美!幻化物品,不得浪费妖力?人老多忘事,莫不是人小也忘事?这家伙莫不是已经忘了,他的妖丹还在她灵窍里封着呢!使唤他也忒顺手了些!“不干!”玄卿果断拒绝。“你是不是不会?”细雨斜眼。问完了,她还点点头,觉得真相了。也对,人和人之间还有差距呢,更何况妖呢?虽说都是千年大妖……但是,她就是觉得老长虫脸上挂着蠢,苗姐姐就通透得多!“我不会?”玄卿像是听到了笑话,傲骄地哼了一声,“不过小小幻术,谁不会?”“嘁,口说无凭,化个石椅出来,我就信你会!”细雨接得很快。玄卿:……“也行,想化石椅,先把妖丹还了!”玄卿反将一军,“有了妖丹,莫说石椅,石床都给你化出来一张,让你天天睡个够!”细雨:……“嗤!”“嘁!”一道一妖同时撇过头,一个嗤,一个嘁。“嗤”——没用的妖!“嘁”——讨厌的小道士!院外,一道一妖互看不顺眼。院里,吴翠娘趴在地上,被咬得手脚鲜血淋淋。原本尖利的声音,转成沙哑。对着黄狗的破口大骂,变成了连声哀求,痛哭流涕。“大黄,大黄,你别咬了,别咬了……我,我错了,我去坟头磕头认错,求娘饶了我,大黄你别咬了,别咬了……”在大黄扑上来时,有个清亮的声音在院外响起,告诉王家诸人,大黄之所以会咬她,是为了替死去的吴婆子报仇。报仇?有什么仇?那死老婆子寿数到了,阎王爷要召她……关她吴翠娘什么事?死狗为什么逮着她不放?吴翠娘觉得自己冤。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是吴家的闺女没错,可她已经嫁了人。吴家的事,凭什么还要牵扯她?莫说死老婆子死得没蹊跷,就算她真死得冤屈……那也不该来找她!死狗,该找的不找,不该找的瞎找!找她哥去呀!趴在地上的吴翠娘,还不知道她娘家哥,在门外趴着,早已被大黄寻过仇。好累!黄狗撕咬吴翠娘的动作慢了下来。它已经很累了。黄狗喘着粗气,无力地趴在地上。寒冬腊月的天,狗身上竟隐隐冒出淡淡雾气。一晚上,它先从野外,一瘸一拐溜进镇子,埋伏在巷子里,等着它恨之入骨的那个男人回家!它冲了上去,又被棍子打翻在地。它太老了,腿又瘸了,跑不动。还以为,它会死在那巷子里。好遗憾啊,它没有死在坟堆旁。死在镇上,镇上的人只会把它随意扔在荒郊野外,它想回那个小坟堆旁,陪着那个心善的老妇人。黄狗呜呜两声,混浊的狗眼,盯着哭得撕心裂肺,还在拼命求饶的吴翠娘。它是被捡回吴家的。小时候的事,它记不太清。可它长大后在村里溜达,村里那些妇人看到它,都会说,“哟,这就是吴婆子捡回家的那只快死的狗崽子?还真养活了?”“还真是,我瞅着它是从吴家院子里跑出来的。”围坐一群聊天纳鞋底的妇人,开始闲聊。“当时抱回去时,狗崽好像还没睁眼?”就有知情人爆料。“对,没睁眼。当初卫嫂子家的母狗,一窝下了太多狗崽,这只最后出生,在肚子里憋久了。”“狗崽子太弱,连生它的母狗都不愿意喂它……眼看活不了,卫嫂子就拿出去扔,正好被吴婆子看到,抱回了家。”另有一人接腔,“嗯,我家中养得有羊,正好生了羊羔,吴婆子每天拿一文钱,买一小碗羊奶回去喂狗。”便有人夸。“哟,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这吴婆子倒也挺有本事,还真让她养活了。”也有人撇嘴。“那是,她自个虽没生养过,养别人家孩子,却上心着呢。”“什么别人家?她嫁到吴家,也算是她的孩子。”“嘁?她的孩子,”那人继续撇嘴,“走着瞧吧,吴家那俩崽子……”说话的人摇摇头,没再往下说。其他人岔开了话题。“别人家的事,管那么多做什么?”就是,管那么多做什么?,!吴家闹腾出来再多的事,也不过村人嘴里的一句闲谈。人人都夸吴婆子心善,可人人都欺她心善。这到底是为什么,大黄不明白。它只是一条狗,它看不懂人心。就如同,它看不懂吴翠娘。明明它刚被捡回吴家时,刚满十三岁的吴翠娘,也偷偷抱过它,喂它羊奶,陪它玩耍。她叫它大黄,大黄……声音脆脆的。可后来,那个小姑娘为什么不见了?她嫌弃的眼神,刺耳的辱骂,一字一句,全都对着那个沉默的老妇人。“做的什么饭?难吃的要死,狗都不吃!”“我哥出去杀猪挣钱,给你的铜板呢?你不舍得花,全都偷偷攒起来,难道想给你娘家侄子?”“我哥说得对,你克死我爹,你就该赎罪!受罪?受罪那也是你活该!”“呸,娘?你配吗?我有亲娘,我还有亲姥姥,你算什么东西?少在我面前摆什么后娘的谱,小心惹急了我,我让我哥回来揍你!”十七岁的吴传根,长得矮矮壮壮,承袭了吴老头的体形。吴老头死得早,吴婆子四处打听,花银子将他送到了另一个村里,另一个杀猪匠那里,跟人学手艺。学成后,若传根:()细雨骑驴入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