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惊笙也是几个月前跟着贵妇姐姐去了楚馆,才知道的。
清倌要有一技之长,唱曲弹琴或是念戏,下得一手好棋也行,没有就在楚馆里很难混下去,很容易沦落为红倌人。
红倌人是什么下场都不必多说。
去那儿的人大多是汉子。
大楚馆里大腹便便的商贾、穿金戴玉的富家老爷、年轻花心的公子哥到处都是,还有自诩风流实则精虫上脑不堪入目的书生文人接伴而去。
小楚馆里更是鱼龙混杂,车夫、力工、摊贩、店小二,混混、恶霸、穷酸秀才,上到白发老头下到十几岁小子。
像贵妇和雷惊笙这样的女子也有去的。
不过多是避人耳目暗通款曲,着面衣或戴帽纱遮掩面容,自楚馆的侧门而进,直接通到二三楼包厢。
闻弦知意的老鸨早就准备好了数位哥儿在包厢等待,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供贵妇和雷惊笙挑选。
贵妇人轻车熟路。
雷惊笙拘谨青涩。
贵妇姐姐打趣着雷惊笙,边给她指了一名文静可人的小倌人。
那名叫青栀的小倌人就这么水灵灵地坐在了她身边,身姿微倾,半贴半靠,清幽淡雅的香气丝丝缕缕,宛如一双柔荑轻轻挑逗雷惊笙的鼻。
而那修长的指尖泛着粉色,捧着青色瓷的茶杯,两只纤细白皙的手腕坠着细银镯子,端起茶杯时,银环叮当。
一双灵动的眼含羞带怯地睨向她,声音也轻轻柔柔的,
“请、请喝茶……”
雷惊笙的脸和脖子霎时间红了。
“那小倌人身世可怜,爹娘早逝,叔叔婶婶把他卖给了楚馆,凭一手好茶艺又会吹长萧才在馆里立住。”
雷惊笙双手绞着手帕,俏脸微红,“且他才十八,年纪这么小,我一想到家里的周周弟弟,就不忍心把他留在那儿了……”
“真的?”
雷栗笑眯眯地轻睨她,狐狸似的狡黠,“怕不只是看他可怜吧?你俩是不是还做了什么,脸才这么红?”
“……”
雷惊笙赧然地移开了眼。
手上的手帕绞了几圈,才轻轻地点头,飘忽地说,“贵枝姐姐说来都来了,不干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
他俩就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