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官家将密扎丢入火盆中。
“已是第七日了!”
金牌使者背负的军情算算时辰,就在黄昏时抵至。
……
“道不足则多术,德不足则多欲,识不足则多虑。此陛下之症结。”
偏殿阴凉处,章直摇着折扇道。
一旁侍立的章亘蹙眉道:“兄长慎言!岂有臣工妄议圣躬之理。”
章直道:“汝初入侍从,自是不知。”
章亘反驳道:“爹爹侍君廿载,未尝有半句怨怼。”
章直一愣心道,也是,不过虽说章越从未在面上说过一句,但决计心底少不了吐糟的。
他又不好直斥章亘。
章亘现在就如同为官之初的自己和章越一般,当时何尝不是对天子忠心耿耿。
当然不是说现在就有什么二心。他们都知道没有官家一路提拔,他们章家怎有今日荣华富贵。
只是你遭到过皇权的毒打,便什么都明白了,也就是那回事。
章亘道:“官家也有官家的难处。陛下英明武断,绝非真庙可言!”
“那你道永乐城之战如何?”
章亘道:“陛下委爹爹经营陕西河东多年,朝廷绝不会败。”
章直笑了笑,眼见石得一,宋用臣内侍捧着饭食从殿上退下。
章亘便停了话语,低声道:“兄长,殿中耳朵众多。当知禁中言语譬如春冰。纵是檐下滴水,亦能穿石。”
章直抬头心道,章亘说得是,自己这一番怨怼之言,万一给人听去便是不好了。
自己身为宰相还不如弟弟办事缜密。
也不是全然如此,他就是这般不吐不快,绝不憋在心头,否则也不会摔碎笏板。
章直道:“你说得不错了,君子慎独!”
章直起身问道:“敢问大官陛下进膳了吗?”
石得一,宋用臣向章直行礼道:“见过小章相公,陛下只吃了几口参汤。”
章直道:“陛下一日一夜不食,着实可虑。”
石得一手中玛瑙柄拂尘扫过青砖道:“看来永乐城军报不至,陛下是放不下。劳累小章相公等候在此。”
章直道:“为陛下分忧,不敢言之。大官操劳了。”
章直望着偏殿阶前日影西斜。
正在这时有内侍抵至。
“急报!蔡确入宫陛见!金牌使者,送永乐城军情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