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听她的话怔住片刻,随后说,“你等一下。”
很快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过来,他用一种怀疑的语气问,“你说你实名举报谁?”
“黎城市**王国军。”顾思周坚定重复一遍。
“你有……证据?”
顾思周用力点头,“证据确凿。”
“你跟我来。”男人对她招手。
男人带她穿过明亮的走廊,推开一个房间的门示意她进去。
顾思周脑中闪过很多阴暗的想法,这个男人也许和王国军是一伙的,如果是这样她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她忐忑不安地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怀里紧紧抱着证据。
她不知道等了多久,她感觉不到额头伤口的疼,只感受到脑袋过度紧张激动的昏沉,那是一种虚脱紧张的无力感。
房门被推开,是个女人,她身后跟着三个人,包括刚才那个男人。见他们进来,顾思周站起来。
“你好,我叫冀风语。”女人只说自己的名字。
见到女人之后,顾思周晕沉的大脑突然间清亮起来,她精准没有任何情绪夹在讲述她所知道的事情,只有讲到李知著的时候,情绪才有一丝起伏。
冀风语很少打断她,直到顾思周讲完才提问。
最后她站起来说,“我找人带你处理下伤口,为了你的安全,这段时间暂时住在我给你安排的地方。”
“我还有个朋友,她和我一起来的,在外面……”
“你们可以一起。”
半个月后,两个人离开首都。冀风语并没有告诉她们详细的调查进度,她只是很模糊的说成立专门调查组,现在她们是安全的,不过在没有公开之前,这些事情要对任何人保密。
顾思周回到黎城时,额头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她顶着结黑痂的伤疤,给应还清办葬礼。她并没有把她的骨灰下葬,她在等,等着调查小组对柳善失踪展开调查,最终能找到她的尸体,这样她好把应还清和柳善葬在一起。
一切又回到正轨,只有一件事让李知著不安,那就是发财失联了。
因为生活回归正轨,李知著才想起来给发财办户口,让他安心生活在国内,她联系发财,发财手机关机,人也不在家。
这么多年,只有发财联系不上李知著的时候,没有李知著联系不上他的时候,他就像是李知著的影子,只要李知著低头,就能看到如影随形的他。
从发财住所回来的路上,李知著忧心忡忡说,“发财肯定出事了。”
顾思周:“是不是……他有仇家,去报仇了?”
李知著摇头,“他若是有行动,肯定会告诉我,不会突然消失。”
与此同时,一个女孩坐在四条地铁交汇的人民广场站月台的休息椅子上,脚下踩着黑色的书包,对旁边坐着的年轻男人说,“叔叔,我身上有炸弹,还有二十分钟就会爆炸。”
年轻男人笑了,“小妹妹,你就别开这种恶作剧玩笑的,会被警察叔叔教育的。”
“真的。”女孩很平静,“就在我脚下,如果我不用力踩着,现在就会爆炸,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男人弯腰,拉开女孩脚下的书包,看到黑铁球显示器上的倒计时:
18:34
时间还在跳动,和他在无数影视中看到情节相似。
男人的笑僵在脸上,嘴角肌肉不自然抽动,随后声嘶力竭大喊,“有炸弹,快跑啊,有炸弹!”
正值下班的晚高峰,人民广场四条地铁线交汇,平日里站台都是人挨人,上车下车全靠拿命挤,听到这声惊叫,所有人先是愣住。
有些人反应快,已经先一步从楼梯向上跑,和下楼梯的人冲撞在一起,有些人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挤倒在楼梯上,被上上下下的人踩来踩去。
一声声尖叫随之而起,恐慌顷刻间蔓延。
在拥挤中,好几个人从自动扶梯上翻下来,砸到下面密不透风的人群,砸倒好几个人。
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后想逃离这个站台,只有脚踩着炸弹的小女孩神色平静。她周身像是结界,把她和拥挤隔离开来,没有人挤着她,她就这么平静地注视着人们惊恐地逃离,看到一个又一个人被挤倒,发出撕裂般的喊叫,到最后叫不出来。
她无悲无喜的眼睛仿佛住进了神明,冷漠又悲悯。
李知著赶到时,人群已经被疏散,拆弹专家已经到达现场并且先一步拆弹,从他们带回来的直播录像中,李知著看清脚踩着炸弹的小女孩。
她很瘦,皮肤黝黑,眼睛漆黑,她问穿着防爆衣,跪在她脚下拆弹专家,“你们认识我妈妈吗?我妈妈叫李知著,我想见她,我的名字叫李达生。”
小女孩的声音传过来,李知著盯着画面的小女孩,唇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