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有多久没看到谢宗主拿起剑了?五百年?六百年……”苦海寺主持了空大师叹了口气,念了句佛号。
谢衍心里清楚,他这一剑,将决定自己护着的儒道门徒,是否能够活着离开云梦城。
山海剑在祠堂里供了那么多年,锋芒依旧如昨,好像他从未离去。在他重新握剑时,印在剑中的烙印褪去尘埃,再度与他的灵力顺畅结合,重塑链接,绝世的锋利终于苏醒,显出当年剑出山海的无双风华。
“先前在明镜堂前,我并未用真剑,只是剑意化形,试了一招。当时记忆不全,出剑比较随意,让诸位见笑了。”谢衍笑了,道:“不知诸位,是否想见一见真正的‘一剑曾当百万师’。”
谢衍手腕一转,剑锋所指的方向,正是严阵以待的宋澜。
“来吧——”宋澜执着拂尘,傲然道:“让我瞧瞧,圣人之剑,有没有被这五百年的时光摧折!”
白衣如雪的人间圣贤,竟是有着天下无双的骄狂,他漆黑的眸光如寒星,剑光如雪,照出他压抑许久的杀意。
他笑道:“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说罢,山海剑出。
四海滔滔,河流倒灌,山河颠覆!
九天风雷动!
圣人曾经的剑意,仁德,雅正。他明明是那样仁善的存在,却又怎么会有如此的逆天之意?
所有自以为熟知圣人的人,心中开始疑虑,却殊不知,他们也只是自以为“与圣人熟识”而已。
他们认识的圣人,不过是那个当了数千年仙门之首的男人,却不是那名胆敢自称“天问先生”的谢衍。
谢衍的一生,总是在逆风行走。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凡人修仙,即使成为此界佼佼者,成为一代大能,在生杀予夺的天道面前,自是渺小如蜉蝣。即使境界修为高如圣人,碰到入魔天道,也是落得修为尽散,坠天而死的下场。
可他偏偏不愿做这蜉蝣!
一死一生。
一次坠天,五百年流离。
那又如何?
门派支离,道统零落,荣光不再。
那又如何?
世事无常,不曾摧折他的傲骨,只会让那个隐忍多年为天道驱使,又困守在仙门魁首之位上的男人,剥去他恭顺的假面,撕开他温顺的皮相,显出他骨子里的疏狂不屈。
“这一剑,我竟是认不出来了。”
此乃斗法,大能对赌之下,无人可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