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垚看了看小汪,它还是只小奶狗模样,前段时间门的流星雨,她还和府君一道瞧过呢。
一听祸斗一词,她立刻想起了这事。
玉镜府君也想起了那场如天盛宴的流星雨。
漫天的星划过天际,一颗接一颗,擦亮漆黑的夜,极美。
“不错,”他颔首,“想来,应该是有一只狗吞食了星陨,而腹中又恰好有孕,这才得了造化,诞下祸斗。”
祸斗一物,就是身为幽都的鬼将秦牧,他也有所耳闻。
都说阴阳相克,阴间门之物,对着那至阳之物有着天然的排斥,简称气场不和。
高马上,秦牧手持长枪,勒了勒缰绳,引得马儿原地踢踏了两步,离那祸斗远了一些。
他左右环看,此时周遭的火已经灭去,只余黑烟袅袅。
喧嚣声仍有,那是不放心的人们拎着脸盆,提着铁桶,打了水继续往灰烬里浇去,以防死灰复燃。
人人面上有着黑灰和汗水,衣裳不整,形容狼狈,面上却欢喜。
“嘿,真是奇了,这一次也没烧起来!我还以为要糟糕了呢!”
“就是就是,刚刚起风的时候,我腿都要吓软了,这要是烧了,咱们住哪儿啊,一大家子的人呢。”
“……怪哉,这火是怎么灭的?刚刚我瞧了,火星子都掉过去了,拐了个弯,又落下了,半点没烧着旁边的房子。”
“管他是这么灭的!这是咱们这条街有福!这个城市有福!”
“对对,有福有福!”
人群忙碌,后怕也庆幸,话便多了一些。
紧张时候,要是不多说话排遣排遣,能将自己憋坏喽!
动静太大,在路上徘徊寻走的鬼物也有所察觉,各个聚了过来。
潘垚瞧到,有一道白影就停了脚步,两脚离地,脚尖垂着,幽幽的目光盯着人群中的一个年轻姑娘。
清风徐来,黑直的发披散。
“不好!”潘垚暗道。
今夜大火,众人惊惧起,人心浮动,身上的阳火便黯淡了几分。
这便有了罅隙。
鬼物诡谲,伺机蠢蠢而动,瞅着便要扑了过去,趁着人心不稳,附在人身上,留在阳间门,不入幽都。
潘垚手中掐了道灵符,还不待黄符击出,秦牧也瞧到了,高马上长枪一挽,怒喝一声。
“放肆!”
与此同时,长枪顶端出现一道铁链,链条匍匐在地上往前去,哗哗作响,像一条灵活又昂首的长蛇,一钩,直接拉住了那想要趁机作乱的白影脚踝处。
一拉一拽,白影被拉到了几人面前。
手一转,潘垚收了黄符。
“大人饶命!”白影认罪干脆,鬼音幽幽,“奴只是瞧那衣裳鲜亮,一时贪心起,这才做了迷糊事。”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莫要拘了奴。”
一年一次的地宫盛宴,倘若早早退场,怎能不遗憾?鬼市那处好吃的摊子还没尝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