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于禁微微抬头,正想要说话。
不曾想,“啪嗒”一声,却见得一记鞭子甩在地上,鞭锋与地面碰撞出清脆至极的声响,紧随而至的是“踏踏”的脚步声。
原来是朱灵,他抢先一步,驾行至诸人面前,他用鞭子指向诸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先是一阵大笑,然后道:“关家四子,关麟关云旗!这个家伙,我与你们一样也从传闻中听到,他是个逆子,是个不孝之子,是个总是与关羽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不肖儿子!”
“我也真该像你们一样天真,然后去藐视他,轻视他,何况…整个江夏,算上他大哥关平的兵,也不过一万多人?如何是我等汝南、南阳五万大军的对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于禁抬眸冷凝,“依你之见,本将军还比不过一个关家逆子么?”
朱灵的语调抬高,他眯着眼,“上将军稍安勿躁,且听末将一言。”
“末将记得就在半年前吧,荆州的局势何其稳定,纵使关羽‘绝北道’之下,也唯独乐进将军输过一阵,襄樊无虞,江夏更是固若金汤,可…自从这个‘逆子’横空出世以来呢?他把他爹,他哥,他的叔伯怒斥了一遍…看似大逆不道,可却让这些老家伙醍醐灌顶了一般!以至于这半年来屡战屡胜,你们还觉得他是个纯粹的逆子么?”
“关麟,关云旗,我不知道那传说中的‘洪七公’与他有何干系?可因为他的一封答卷,拦住了东吴对荆南的奇袭,孙刘联盟约定好的湘水划界直接搁浅,刘备借荆州一事再无人提及,可孙刘联盟的关系却异乎寻常的稳定!你们还觉得他是个纯粹的逆子么?”
“就在上个月,他赴长沙前,一个黄老邪横空出世,用一些‘连弩、偏厢车、木牛流马’引得曹纯将军五千虎豹骑葬送于落日谷,惹得曹纯将军殒命于暗器之下,惹得曹仁将军现在都在晕厥之中?你们还觉得他是个逆子么?”
“去长沙之后,不过月余,他联合了整个杏林,将张仲景收入麾下,甚至就连东吴的大都督鲁肃都待在他的身边,有传言东吴几次都过不去的合肥,便是他动了动嘴唇就被孙权攻取,你们现在还觉得他是个逆子么?”
“是…这么几个月,我们收到了无数有关关麟大逆不道、任意妄为的传闻,可我倒是想问问?这些传言又都是真的么?还是荆州故意放给我们的?否则?那文聘将军、满宠将军、吕常将军、牛金将军,他们又为何惨死?直到现在…他们怎么死的我们都不知道,你们还觉得这关麟关云旗仅仅只是一个逆子么?”
言及此处,朱灵抬眸直面于禁的目光,“于将军,末将无意顶撞,只是所言均自肺腑,究竟是我把事情想的复杂了,还是诸位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如果诸位还报着大意轻敌的心思,那我朱灵敢说,那子和将军、那满府君,那吕常将军,那牛金将军,还有…还有那江夏铁壁,他们的死,都会是诸位的榜样!”
一番话侃侃而谈,言真意切,让每个将军都不由得心头震动…都不由得心中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只是,这一番话,若是由一军主帅去说,那没什么?
可朱灵替于禁去说,那这字字句句…就有几分挑衅的味道了!
在这里,在于禁的军中。
于禁的性格岂能允许一个副将如此僭越?如此挑衅?
果然…
“执法官何在?”于禁一声令下。
“末将在!”
“本将军定下军纪中的第十七条是什么?”
“——大言不惭,蛊惑军心,不尊上级!”
“该如何罚?”于禁眯着眼。
执法官微微一怔,颤巍巍的道“当…当即刻斩,将头颅悬挂于辕门示众。”
“既知如此,还不执行?”于禁的目光如刀,眼芒如电。
这…执法官迟疑了一下,想为朱灵将军求情,却被于禁的目光逼回。
“来人…拿下此人——”
当即就有几名亲卫将朱灵押住,就要托到一旁行刑。
“哈哈哈哈哈——”朱灵悍然不惧,只是仰天大笑,“于将军不听忠言,此战必败,此战必败,我方才提及的那些名字就是你的榜样,你的榜样啊…哈哈哈…”
“站住!”
于禁一声厉喝。
当即,拖拽朱灵的士兵纷纷停住,只听得于禁怒问道。
“朱将军?你是想夺于某得军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