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弦月吊坠摔在地上,磕碎成半。
而那抹纤薄的身影宛如一只断了翅的蝶,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筱月!”
阮糖的瞳孔急遽缩紧,奋力地飞奔上前。
她靠到天台的栏杆上,却没能抓到那一抹飘飞的衣角。
一时间,时间好像停滞了。
所有人的尖叫、哭泣、哀嚎都被蒙上一层雾面玻璃,隐匿了起来。
阮糖的耳畔响起一阵尖锐的耳鸣声,持续不断。
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清,眼前被水汽所氤氲弥漫,模糊了双眼。
整个世界仿佛变得灰蒙蒙的,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
那一天,阮糖觉得自己过得很混乱。
她的精神好像还停留在那处顶楼的天台,但身体不允许她疲软地倒下。
她强撑着身子,跟随周淮煦他们一起将葛义的尸体抬走。
麒麟和青龙他们也被带回警局。
而江筱月那抹桃红色的身影,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不散。
如今葛义死了,他们还有很多未完的事情要做。
阮糖带队一路乘车来到了荆家的别墅花园。
刚到那儿,只见荆山跪拜在自家的佛堂前,状作虔诚地正在诵经念佛。
阮糖的喉咙发紧,哽着嗓音,最后唤了他一声“三爷”。
她冷冷地看他:“葛义已经死了。现在佛祖也救不了你,跟我们走吧。”
荆山跪在蒲团上,缓缓地磕了个头。
他望向面前的白玉观音佛像,双手合十,嘴里发出一声叹息:“阿九,三哥来陪你了。”
他站起身,周淮煦大步走向他,将他迅速钳制住,往他瘦削的腕骨处拷上了冰冷的手铐。
荆山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目光幽沉地扫过周淮煦和阮糖。
他说:“你们杀了阿九,又把我抓了,以为这样就赢了吗?”
叶九和他是拜把子的兄弟,过命的交情。
以前他们混江湖的那群兄弟死得死、伤得伤,只剩下他两并肩作战。
他是他唯一信赖、亲近的弟弟。
周淮煦压制住荆山的肩头,冷声道:“你和叶九一开始就输了。”
杀人犯法,作奸犯科,他们有悖公道伦理和法律。
邪从来都压不了正。
荆山冷笑:“你们杀了阿九,我没法替他报仇。但佛祖看着呢,总有一天你们会为他偿命。”
“是你自己杀了他。”阮糖的嗓音冷如锋刃,刺破他的伪装。
“要不是你为了一己私欲怕叶九供出你,也不会着急忙慌地派人灭口,让他死在牢狱中。”
他想替叶九报仇,但实际上他最在意的只有他自己。
荆山这个人伪善又恶毒,骗了别人一辈子,就连自己都快骗了去。
真真假假,如今一切都化为灰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