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你走后面。”郗雁停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去,他打头走在前面。大门口有两个士兵驻守,十夕指了指大门的另一边,有一个比人还高的草垛:“将军,我们走那边。”他们佝偻着身子,绕到了那边去,躲到了草垛后面去。从刚刚在上面观察的情况来看,这小村庄里面的敌军人数并不多,不到百人,混在这村子里,穿上贫民衣服,跟普通的村民没什么差别。“将军,我们也去换件衣裳吧,这铠甲在这里太显眼了。”“好,走吧。”他们躲进了一家农户里,郗雁停负责在门口望风,而十夕则在里面换衣服。少顷,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在向这边走近。郗雁停靠近门口低声问:“小夕,你好了吗?”出墙十夕拉开门,一把将他拽了进去,然后又迅速关上门。“你……”郗雁停见她衣裳虽已换完毕,可是头发却还未整理,如瀑布般长泻下来。他头一次见到她将头发放下来的样子,这样才更像是一个女子,她换上了一身简单的女装,虽然是粗布麻衣,但是却也难掩风华。这样的她,真的太像栗凤了,完全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见她在旁边的铜镜旁整理头发,偏着脑袋,将半个后颈露出来,他这才看见原来她的脖子上也是戴着银饰的,那是极细的一条银项链,藏在衣服里,他从前从未看到过。“你喜欢银饰?”他问到。她笑着扭头说:“我们那里的人都戴的。”郗雁停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我记得上次分别时,你说你要回去了,后来你回去了吗?”她摇了摇头,有点伤感:“回不去了。”“为何?”她的声音突然涩涩的,很哑,像她送给自己那些石头里的声音一样,哑得有点难以辨认:“我义兄他来接我晚了,就回不去了。”“对了,你义兄叫什么名字?之前你同我说过,但我忘了。”她突然一笑,笑声如银铃般轻快,说道:“他叫拾溪。拾起溪水的拾溪。”郗雁停一怔。她又道:“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也叫十夕,十个夕阳的十夕。”郗雁停僵了一瞬,原来那个拾溪真的和她有关系。他一直以来都只知道她叫小夕,却不知道她的全名叫十夕。外面出现了一个声音在说话,打断了他们俩的对话。外面有一个人在说:“石头阵都准备好了吗?明日郗雁停的队伍就要经过这里了。”“准备好了,就等他踏入我们的陷阱了。”“这次,我一定要他葬身于此处!”郗雁停听到这段对话,很是疑惑,什么自己明天就要到了?太奇怪了!他正要开门出去,十夕拉住他的手腕,“别去,将军。”“我去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别去了,将军……危险。”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抚道:“放心吧,没事的。”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可是外面的光影却变了,根本不是在农户里,而是在一座山里。山雾之中伫立着一棵大树,上面结满了山楂果,他伸手摘了一颗下来吃,刚吞入腹中,旁边就响起十夕大叫的声音,“将军,别吃!”可是,他已经吃了。随后,十夕却消失了,转而从后面山楂树里跑出来一个陌生姑娘。那是一个俏皮的姑娘,一身红色苗族服饰,红色衣裳上镶着黑色细边。脖子上戴着一个三圈银环相叠的大项圈,项圈上吊着细小的流苏银片,中间是三朵大花。她的头上也装饰着很多的银子发饰,耳朵上戴着一红一白两个大耳环,同样坠着银色流苏。他满脸惊讶,这人怎么和那只水妖耳朵上的耳环一模一样,可是她们的脸却是不一样的。她跳起来摘了一颗树上的山楂,边咬边欢乐地朝山上跑去。郗雁停不明所以,跟在她后面走,她的背影是那么欢快,一蹦一哒的,嘴上还哼着一首欢庆的小调。前面的山楂林为她开辟出一条宽阔的大道来,山楂树自动往两边散开,树叶晃动得沙沙作响。她跑得太快了,沿着大道,向山上的八角宫檐奔去。等他走到山顶时,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继续朝里走着,却突然冒出两只妖怪拿着长矛将他拦住:“什么人?”被那武器碰到,他才回了神,揉了揉酸痛的额角,再次打量起这个地方来,这是祁蒙山上的宫殿?自己上来了?他向那两人询问:“刚刚上来的那个姑娘呢?”“哪有什么姑娘?你找错地方了。”他继续解释道:“就是刚刚上来的那个呀,穿着一件红衣裳,身上佩戴了很多的银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