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漓没工夫解释,抓着花莫的手到桌边,又把手里的笔塞到她手里,说:“你的字比我好,试试能不能临下来。”
花莫眉头紧皱,拿着笔又将要临的字仔细看了一遍,问道:“这是白石先生的字?”
花漓满脸严肃的点头。
花莫看着纸上的字说:“这字看似飘逸,笔锋折转处暗藏筋骨,岂是立刻就能临出来的,你总要给我些时日。”
“哪有还时日。”花漓沮丧着脸,欲哭不哭地说:“白石那老头就给我一日。”
“一日?”花莫微提起声音,脸上也露出难色,“若是有功底善临摹的人,恐怕还能一试。”
有功底……花漓蹙紧眉头思索哪个是有功底的,奈何她写了半日,脑子都昏昏沉沉,根本转不过来。
花莫让她别急,“你也先歇歇。”
她说着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换先新鲜的空气进来。
清凉的风吹散花漓一脑袋的沉闷,连带着一股不知自哪儿卷起的药香拂过鼻端,混杂着墨香。
花漓眼睛一亮,有了!
她抓起桌上的纸就往屋外快走出去,花莫急声问:“你去哪?”
花漓走得飞快,只留下散碎的声音,“我知道找谁了。”
……
临近秋日,暮色来的也早,花漓背着夕阳,垫脚站在篱笆院墙外往里头张望。
正屋的门虚掩,烛火缈缈,隐约可以看见屋内的三人,应当是在吃饭。
花漓咬唇,若只有小瑶到是不妨事,可阿婆也在……她心中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进去,一直磨蹭到天快变黑,总算看到有人从屋里出来。
正是林鹤时。
花漓大喜,手扶住篱笆藤,踮足探身轻唤,“林大夫,林大夫。”
做贼似的气音,生怕人发现。
林鹤时侧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准确无误对上花漓的双眸,眼看着那双狐狸眼一寸寸亮起,一分不错的全落在他身上。
林鹤时缓步走过去,“有何事?”
“自是急事找你。”花漓实在想不出,除了林鹤时还能找谁来临摹这字。
林鹤时看着她没有说话,那眼神分明是提防。
花漓急道:“是真的十万火急,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了。”
林鹤时目光滑过她眉眼,似在思量她这句话有几分真,须臾才问:“什么事?”
花漓张了张唇,看到屋内林阿婆正收拾了东西要出来,自己天黑过来,再有道理也说不过去,想了想道:“不如去我那里。”
林鹤时拧眉,看她的目光都变了,“在这里说就是了。”
花漓第一次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就是想调戏林鹤时也不会找现在。
“三言两语说不清,一会儿阿婆问起。”
花漓说着朝他身后看了看,她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林鹤时却好像没明白其中的意思,一双眼睛平平淡淡,又分毫不差的看着她。
“期安,谁来了?”
林莲萍从屋里出来,奇怪望着这边问。
天色已经黑沉,加上林鹤时的身量又高出花漓许多,林莲萍根本看不见被挡在他身前的花漓。
只是花漓不知道,心中不免紧张,思绪飞快转动,想着要用什么借口来搪塞,何玉娇的事说起来太麻烦,也不宜声张。
借着月色,林鹤时把她眼里闪烁的慌急看得一清二楚,这时倒知道要避嫌,衔着他手吃果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
林鹤时深不见底的眸中浮出浅浅的嘲弄,转眼消失不见。
早就知道她就是只顽劣的狐狸,他也不过顺势为自己解困,有什么可在意。
林鹤时启唇回答林莲萍,“是隔壁王叔家的儿子,王叔寄了家书来,让我帮着念一念。”
花漓立即听懂林鹤时是在帮自己遮掩,轻轻抬眼,月光自林鹤时背后洒落,恰掠过了藏在他身形下的自己,花漓捏住裙摆,把自己缩的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