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死里逃生的齐王,一定不会放过差点害死他与王妃之人。而知道他再查下去会查到什么的朝臣,私下里却已经慌乱了起来。
大楚朝堂表面看还算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
不久之后。
齐王府,酌花院。
桌上的火烛已经快要燃尽,慕厌舟仍披着一件外袍,坐在桌边翻阅着名册——前段时间,慕厌舟一直在徽鸣堂内养伤,解完了蛊毒之后,便重新搬回了酌花院内。
他嘴上说是因为这半年来住惯了这里。
但是元九猜:一定是因为酌花院内的床榻,比徽鸣堂的更小……!
如今早已是深夜,宋明稚一觉睡醒,便看见……慕厌舟刚才放下手里的本册,朝着床榻处走来。
宋明稚缓缓地坐起了身来,他的声音里还因为困倦,带着几分鼻音:「殿下,今日怎么这么晚?」
慕厌舟将外袍挂在了衣桁上,「抱歉,吵到阿稚了吗,」他一边走,一边笑道,「户部那边的事情一切顺利,但是……禁军那里,却不怎么配合。」
说话间,慕厌舟已经坐到了榻上。
宋明稚虽然是暗卫丶知道后世历史。
但是相比起朝堂大事来说,他显然更加擅长暗杀窃听,并且对此更感兴趣。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慕厌舟每一日回到齐王府,都要给宋明稚分享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此时,见宋明稚只点头不开口,慕厌舟甚至还反问了一句道:「阿稚不再问问我,禁军有没有给我找什么麻烦?」
已经习惯了他这一套的宋明稚,配合地抬起了眼眸,好奇道:「禁军都给殿下找什么麻烦了?」
慕厌舟心满意足地拉开棉被坐了进来。
秋意渐浓,入了夜以后,天气已渐渐有了初冬的萧瑟与寒冷。
慕厌舟方才虽然披着外袍,但是身体仍被寒意所浸,他不自觉朝榻内靠了过去,轻轻将身体与宋明稚贴在了一起。继而,心满意足道:「多年来禁军一直都由大皇子慕思安所统率,内部的情况,几乎是当今朝堂一模一样。」
他说着,便将宋明稚轻轻地向自己揽了一下,让对方的额头枕在了自己的肩上。
宋明稚点了点头:「也对……」
想也能够想到,禁军内部一定有许多严元博的人。贪腐丶内斗等等的情况,一个也不会少。
想到这里,他终于好奇道:「殿下说的『找麻烦』,可是他们不愿配合殿下,仔细调查京畿附近粮仓的情况与纵火案?」
慕厌舟笑着点头:「的确如此。」
能够进入禁军的,很多都是官吏之子,他们就算不是严元博的人,也与严元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毫不夸张的说,生活在崇京城中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得罪严元博。禁军也因此不愿意配合慕厌舟,只想像征性调查之前的事情。
宋明稚点了点头。
慕厌舟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他们表面上忙忙碌碌,实际只是在磨洋工而已。这样的人在禁军内部,绝不算少数。」
无论是粮仓的问题还是纵火案,背后都牵连众多。
齐王殿下的能力,宋明稚自然不会质疑,但是他也清楚,这件事绝对不是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床榻之上,宋明稚缓缓地攥紧了手心。
听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去,极为认真地看向慕厌舟:「齐王殿下觉得……禁军更喜欢在您手下办事,还是在慕思安的手下?」
慕厌舟的目光一晦。
他的视线自宋明稚的眼眸,一点点滑至唇畔。